齊源笑著搖搖頭:「我們那時候哪有那個條件拍照啊。」
程蔚朝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自然:「我本來還想著看看你們那時候的場景,很好奇,也對您口中的那個小孩兒比較好奇。」
「您當時還說他長得很好看,不像是生在那裡的。」
齊源一愣,看了他一會兒,一時拿不準對方是什麼意思、
但還是正常回答道:「確實可惜,沒有什麼東西留下來。」
「人的記憶有限,您現在還記得他長什麼模樣嗎?」
「是有限,但記憶深刻的東西永遠不會忘。」齊源悵然地笑了下,「連他右邊的後腰處有顆痣我都記得,還是他被打後我給他塗藥的時候看到的。」
程蔚朝腦子像是遭到一記重擊,感覺自己頭暈目眩,開始耳鳴。
其實他手上就有孟此霄小時候的照片,是在孤兒院時他用手機照的。
可他不想拿出來讓齊源去辨認。
如果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樣,齊源會追問照片的來源。
他不確定孟此霄會不會想讓對方知道。
人到底是自私的,他更在乎孟此霄的想法。
可現在不需要試探了。
不會有這麼多的巧合同時發生在一個人的身上。
仔細想想,孟此霄從未說過他以前的名字,也從未說過那個村子的名字。
程蔚朝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最後渾渾噩噩地掛斷了電話。
他的心牆徹底坍塌,儘管有所猜測,可真正確認的這一刻,他還是毫無預兆地崩潰了。
向遙雲可以是任何人,可不能是孟此霄。
他聽過向遙雲的故事,當時他能從旁聽者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可他現在不可以。
他身處其中了。
僅僅是齊源曾經描述過的那些,他就覺得那些痛苦如有實質地返到了他的身上。
他現在疼得感覺呼吸都困難。
他燒紅著眼眶想,死了是什麼意思?
那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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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蔚朝花了好長時間才整理好了情緒,晚上回到了孟此霄那裡。
孟此霄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書,可書本卻半晌都沒有翻動。
仔細看的話,發現對方的目光是不聚焦的。
程蔚朝心下一沉,上前將他手中的書抽走,卻笑道:「在想什麼?」
孟此霄搖了搖頭:「沒什麼?」
「對了,你上次在展廳是哪裡不舒服,我總是很擔心這個。」
孟此霄愣了下:「可能是沒睡好,頭有些暈。」
「這樣啊。」程蔚朝繼續開口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