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秘境可就不是劍修和劍修搶名額了,是鹿桑與其他數十上百佼佼者搶破腦袋。
宴幾安抿了抿唇:「「真龍龍鱗」定向洗髓,伴有極大風險可能識海殆盡隕滅,尋常修士用它作用不大,且大家都知道鹿桑需要它洗髓徹底覺醒為神鳳,不會有人跟她搶。」
南扶光:「嗯。」
宴幾安:「日日。」
南扶光:「嗯?」
宴幾安蹙眉:「方才是師父著急,決絕語重了些……現在我們好好說,你恢復精神力固然是好,可那「隕龍秘境」中有什麼,讓你如此堅定要入其內?」
宴幾安想,只要她提出,只要不是特別過分的,他都會答應替她尋來,甚至前往別的間隙或者秘境尋得更好的也可以。
停頓了下,他又補充:「之前你表現得對此秘境似乎也無甚興趣。」
他話語落下,便見南扶光忽然笑了笑。
不是開心也不是生氣,她揚起的唇角形成了一個古怪的意味。
南扶光:「真誠祝福鹿桑小師妹於選拔中脫穎而出進入名單,以及祈禱「真龍龍鱗」不止一塊。」
她一點開玩笑的語氣都不沾,所以眼睜睜看著宴幾安臉上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
理所當然的爭吵如約而至。
記憶中,宴幾安一直是走腦迴路詭異但情緒穩定路線,導致南扶光很少看見他像是今日這般生氣。
最開始甚至以為南扶光跟他對著幹,鹿桑要什麼,她就是要她得不到,要她不痛快——
畢竟當時是謝晦沒抱穩龜龜闖出大禍,而龜龜一直跟著鹿桑,它是在她懷中跑丟的。
南扶光記恨她,記恨謝晦也正常。
心中百來來回,宴幾安來得及開口叱責她胡鬧前,這一次倒是雲天宗大師姐主動開了口,她詳細與宴幾安說了冥陽煉聚魂,謝允星沒事的事——
這是好事,皆大歡喜。
她需要「真龍龍鱗」幫助她的師妹重塑肉身,這是逼不得已,別無選擇。
此時她對宴幾安其實無甚太多期待,她只是把客觀事實告訴了他以表示自己並非無理取鬧,有理有據……
但宴幾安卻蹙眉,他望著南扶光,看似萬分不解:「可謝允星只是一個人……三界六道,沙陀裂空樹,成千上萬的修士,等著你小師妹去復甦。」
此話一出,南扶光臉上的理直氣壯產生動搖,她感覺到自己一顆正常跳動的心在這一刻瞬間凍結並仿若沉入冰冷幽潭谷底。
眼前的雲上仙尊一如記憶中同樣的英俊、矜貴,那張冷漠的面容曾經迷倒無數神女芳心暗許,愛他高高在上、只為眾人的仙人姿態。
南扶光心想,她們一定不知道,他是真的沒有心。
為了鹿桑洗髓,他示意她放棄謝允星。
——哪怕這是謝允星命星確認隕落數日之後,南扶光無數次在夢境中,在心中祈禱來的一個小小的奇蹟。
動了動唇,南扶光覺得自己又要病了,想要嘔吐的衝動不止一瞬湧上心頭,她想曾經的她肯定想不到,她也會這樣頻繁的跟宴幾安翻臉的。
「是嗎?可我偏就是放不下這一人,您當如何?」
抬了抬下巴,南扶光勇敢地對視上雲上仙尊,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間緊繃入如弦,大有一觸即發的凝重。
「腿長在我身上,我要進入「隕龍秘境」,取得「真龍鱗片」,報名表交了,免責契約已成,誰也阻止不了我。」
「日日!」
「憑什麼讓我為拯救修仙界讓步?!大日礦山,淵海宗,古生物研究閣,您告訴我,如今這般模樣的他化自在天界,到底哪裡值得拯救?」
猛然拔高的聲音打斷了宴幾安要說的話。
南扶光後退幾步,大病初癒她整個人還虛得很,如此一吼她不得不扶著桌案邊緣才沒倒下——
「可師妹不一樣,從頭到尾,她沒做錯過任何事!」
「日日!」
南扶光猛地抬起頭,看著宴幾安用一種無奈且近乎於慈悲、哀傷的眼神深深地望著她。
「謝允星本不用死。」
南扶光猛然收聲,喉頭滾動,她幾乎猜到宴幾安要說什麼了。
「如果不是你輕世傲物,心高氣傲地拒絕使用我贈予你的神器,總也是使用雲天宗配發的基礎鑄鐵劍……那把劍若不斷,謝允星本不會死。」
「噗通」一聲——
南扶光聽見了自己心臟突兀猛烈跳動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排山倒海的被擊潰感。
……
自謝允星出事,雲天宗大師姐沒有再去雲天宗器修閣領取新的青光劍,她腰間空空如也,沒了劍,她看上去甚至不像一名正經劍修。
人們只道是生死關頭,被擊碎的青光劍給她留下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