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倒不是不喜歡你。」一個細細軟軟的聲音自南扶光身後響起,「可能是有些害怕你。」
南扶光轉過身,看見自己身後站著個一身青色道袍的小姑娘,花苞狀的短制式道袍,頭髮也紮成花苞頂在頭上,她看上去跟桃桃差不多大,背著一把箏,大約是樂修。
見南扶光轉身,小姑娘沖她笑了笑,主動伸手自我介紹:「我叫林雪鳶,來自清月宗。」
南扶光眨眨眼,目光從面前小姑娘的臉挪到她身後那把幾乎和她一樣高、一樣寬的箏上,她想到了此時此刻放在她乾坤袋裡的冥陽煉,還有那把四階重劍的主人。
於是警惕在眼中閃爍了下後消聲滅跡,慢吞吞地「哦」了聲,南扶光拍拍她的手算作打招呼的回應,一邊問:「林望是——」
「是我爹爹。」
林雪鳶看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清月宗是東岸排名第五的宗門,盛產樂修,宗主林望使得一手鳳凰琵琶,一曲「渾天悼魂曲」也算名揚三界六道。
眼前站的,原來是他老來得子的獨女林雪鳶。
「我這什麼也不算呢,走出門便是『林望之女』,哈,可如今誰人不知,雲天宗大師姐本事大了去了,初入淵海宗便救了一條船的人命;手握黑裂空礦石資源,數不盡的財富;年紀輕輕便是金丹中期,還能熟練運用化仙期劍陣;在選拔賽大放異彩,一人之人對抗渡劫期仙尊……」
林雪鳶沖她燦爛地笑了笑。
「在此之前提起南扶光,大家都會說『雲上仙尊的道侶』,現在你的名望每天都在水漲船高,這稱呼幾乎要被遺忘,他們自然越發不敢靠近了。」
大約是從小養尊處優,被疼愛長大見過不少大世面,身為清月宗的林雪鳶與他人不同,絲毫不露怯,見了南扶光合眼緣,便湊上來搭話。
此時此刻她噘起嘴,嘟囔道:「有朝一日,我也要這樣。」
南扶光被她夸的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她哪裡有那麼香噴噴哦?
而仿若是要驗證這小姑娘的話,此時見她與南扶光說上話,四面八方居然真的確實投來不少或者羨慕或者窺探的眼神。
南扶光不笑時的臉偏冷感,有時走神想東想西,旁人很容易誤以為她在冷艷高貴。
當林雪鳶與她搭訕閒聊,就會發現她其實和《三界包打聽》流動版上面那個時不時名字後面就能掛點新新聞的高調女劍修並不太一樣——
至少林雪鳶是這麼認為的。
「你和神鳳鹿桑中間至少隔了十幾個人。」林雪鳶好奇地問,「很少有同宗門的這樣,一般進入秘境大家都優選宗門為小單位抱團。」
南扶光掀起眼皮子掃了眼鹿桑,此時她那小師妹要掛伏龍劍,眾星捧月般站在人群中,笑容燦爛地與人閒聊。
其實在選拔賽前,南扶光與鹿桑的關係說不上多好,但也著實不差,那日彩衣戲樓靈獸暴走後同門師姐妹好歹也是坐在屋頂聊過兩句。
但選拔賽後,這一些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先不說《三界包打聽》流動版,天天為雲上仙尊到底該「再續前緣「還是「珍惜眼前人」撕破臉扯頭花,那版塊里三天兩頭吵的熱火朝天,還真不一定只是吃瓜路人閒著沒事,他們這麼吵,能把正主都吵的尷尬起來。
南扶光天天被《三界包打聽》那上面的人罵得暈頭轉向,神鳳的擁護者變著法子罵她插足者也就算了,搞到後面她的擁護者也罵她……罵的是選拔賽神鳳都特碼攜其好前任道侶雲上仙尊騎你臉上了,要不是你狗屎運招出個誰也不認識的深淵怪物那天裡子面子通通都沒了,你怎麼還不扇她你這大師姐當得毫無尊嚴!
南扶光幾乎被他們洗腦了。
很難想像這時候她要還和鹿桑抱團,是不是下一瞬就不是流動版屠版,這些人恐怕要給她送上熱搜榜前三,標題就是#南扶光傻登兒。
「我和她抱團能撈著什麼?」雲天宗大師姐嗓音冷淡,「我打不過的她肯定也打不過,她打不過的我還要幫她。」
這話說的傲慢又無情。
旁人聽著只會對南扶光印象分負一分,林雪鳶卻為她的誠實笑出聲。
林雪鳶這次宗門入內一共三人,三人都是樂修,兩人修為全是築基末期,林雪鳶一個金丹初期,她問南扶光要不要組隊。
南扶光回頭看了眼,果不其然不遠處還站著兩名與林雪鳶裝扮相似的年輕樂修,很緊張地望著這邊。
他們顯然也是被外頭傳聞毒害得不淺,把南扶光的形象固定在了「一個修為超高心狠手辣操作異於常人的瘋癲超級富婆」之上,見到她慢吞吞點頭答應組隊,他們簡直欣喜若狂,好像已經拿到了本次秘境的寶貝。
對於他們莫名其妙的喜悅,南扶光有些無奈——
這在雲天宗作威作福的形象,捂了那麼多年,最終還是不幸地擴散到了三界六道,果然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吶(……)。
確定了初步抱團的隊友,南扶光也放鬆了些,閒聊期間頻繁不自覺地往入口看,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東西。
「扶光仙子可是在等什麼人?」林雪鳶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