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匠:「……」
殺豬匠:「你敢去試試?」
……
雙面鏡還剩不到十分之一能量時,南扶光不得不切斷通訊。
閒聊起來說沒營養的話好像還能說上一天一夜,介於她並不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爛事發生,她想有個除了無幽之外的商量對象,所以能量最好省著點兒用。
也不是說那殺豬的是多好的傾述對象,但她下意識便是想要說給他聽。
收了雙面鏡她轉身進了廟宇,此時已經接近子時,裡面還挺熱鬧,南扶光一腳跨過門檻就聽見鹿桑說話的聲音——
倒不是高談闊論,就是她一向那般細細軟軟的聲音,正在以不忌諱周圍其他人聽得見的音量,告訴一位石刻牌的第三格綠線不斷閃爍的修士,關於隕龍村的事。
原來下午鹿桑和上官舟也去了隕龍村,也發現了只要替村子裡的人跑腿、辦事、收集物資都可以增加他們的石刻牌刻度。
她回來就將這件事大公無私的告訴了所有人。
南扶光站在一旁,抱著手臂靠在柱子上聽了一會兒,還挺佩服這位小師妹的,現在誰也不知道那個隕龍村是怎麼回事……
也不知道村尾的瘸子要給村頭的小寡婦送酸棗糕這件事是人人路過都有的送,還是一個人送完了下一個人路過只能看見一個心滿意足的瘸子——
換句話說,鹿桑這是把生存的機會平等的告訴了每一個人,哪怕這樣的坦誠可能會影響到她自己的利益。
嗯。
神鳳的人設還是挺牢固的。
南扶光打了個呵欠,到聽周圍的人誇獎、讚美鹿桑就有些累了,她動了動站直了身體,正準備去休息,突然昏昏沉沉的腦子被驚天動地的咳嗽聲嚇了一跳。
她回過身,發現咳嗽那人正是方才和鹿桑說話那位石刻牌時刻在閃岌岌可危的人。
有些東西,不注意的時候它毫無存在感,一注意到就會發現它其實存在很久了且其實非常突兀。
南扶光意識到這座廟宇里,在咳嗽的不止一人。
她立刻感覺到一股不對勁的涼意爬過背脊。
——按照道理,修士的身體素質要好過凡人太多,相比起一般的頭疼腦熱,他們反而是更容易發生識海相關的病變,比如入魔啊,墮魔啊,更嚴重的金丹碎裂之類的……
咳嗽且大規模的咳嗽根本不常見。
廟宇中只有幾堆燃燒著的火焰作為照明,南扶光又發現此時有很多人無底線的在靠近那些篝火,身上披著外套——
「隕龍秘境」正處盛夏。
什麼情況才能讓人抱著篝火不舍的撒手啊?
那些人均是呼吸急促,面色鐵青。
時不時會有人踉踉蹌蹌站起來,當他腰間的時刻牌閃的像是黑夜中的螢火蟲時,那人悄無聲息的邁過門檻,對著門外嘔吐。
發熱,畏寒,咳嗽。
南扶光在角落裡找到了上午最先嘔吐的那中年男修,此時他倒在角落陰影中,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濕,身上皮膚上有大面積一塊一塊、像是過敏引起的凸起紅斑,他張著嘴,雙唇因為乾裂起皮。
腰間的石刻牌只剩兩條綠線,其中一條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在他身邊,與他連線的那名醫修顯然束手無策——或者說自身難保——不知道怎麼的,他也顯現出高熱、暈厥症狀,與同伴一同靠在角落裡,顯然陷入半昏沉狀態。
他們的情況危機。
生命線馬上將就要跌破底線,而子時剛過,這才剛剛是「隕龍秘境」開啟的第三日。
此時此刻,那醫修仿若聽見鹿桑的話,掙扎著爬起來,拍著那早就不省人事、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的中年男修,讓他醒醒,他們可能有救了,只要明日一早到隕龍村……
他接下來的話被此起彼伏的咳嗽聲掩埋。
南扶光站在旁邊發了一會兒愣,這時候,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了下,她回過頭一看,是林雪鳶。
林雪鳶與同門連在一起,她們一共三個人,另一名弟子相連的也是一名醫修,此時此刻,四人圍繞過來,她們的臉上皆已經覆上了一層並不誇張、看一看就是施了隔絕術法的面紗。
那是醫修進入可能有毒瘴氣的秘境才會使用的東西。
南扶光眨了眨眼,正欲發問,林雪鳶蹙眉,對她悄無聲息的緩緩搖了搖頭。
南扶光叫來無幽,一行五人出了廟宇,相對無言中在廟宇外守了一宿。
……
次日,辰時未到,天氣剛蒙蒙亮。
他們一晚未合眼,眼睜睜的看著廟宇內出入嘔吐、咳嗽越來越劇烈的情況頻繁發生,到最後的頻率,容不得任何人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