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沒有將頭髮束起,少了平日那般仗劍天涯的少年氣,夾雜著華發的黑髮披散下來,只細綢帶隨意一束,別具一格……
配上他有些鬆散的衣襟,俊逸中透著股從前沒有的韻味。
早些時候,無幽便在三界六道有一些名聲,除了那把逐光逍遙扇,那張臉自然功不可沒……
因為他和謝允星的名聲在外,人們還嘗嘗調侃雲天宗必須仙盟萬年老三——
因為萬年老三是探花,人均長得不好看的宗門沒資格當。
男人最怕長得好看還有故事。
如今,雲天宗門外那些人大概不知道,雲天宗大師兄的美貌因為他前些日子的憔悴與消沉,已然拔高到了某種新的高度。
宴幾安早幾日便從邊邊角角聽聞了一些關於雲天宗大師兄的事,過去他跟他雖然同宗但無甚交集,現如今不得不認真打量起眼前的人——
儘管對一個渡劫期來說,金丹期修士並不值得他花費太多心思。
他甚至沒費心思再多看他一眼。
在無幽向南扶光走過來的第一步,面前就竄起了金色的光陣擋住了他的去路,宴幾安將冰冷的目光投放回了南扶光的身上,後者渾身僵硬,仿佛感受到這好像預示了什麼。
她後退了一步,搖了搖頭。
「你不能這麼對我,我不欠你什麼。」
宴幾安看上去對她說的話十分無奈,他嘆了口氣。
幾乎是與此同時,南扶光感覺到背後所有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幾乎是第一時間手中就出現了冰藍色的長劍——動作快的足夠讓此時被隔絕在金色陣法外的人們嘆為觀止——但實際上,對於宴幾安來說,這卻還是不夠快。
烏雲在他們頭頂聚集,冰晶凝結而成的劍陣逐漸形成,在化仙期境界劍陣落下的一瞬,南扶光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掉頭就跑。
如果宴幾安還是化仙后期,那她可能就跑掉了。
可惜修仙練道越到後期,跨越境界難度越大的同時,每一個境界的實力差距也是天差萬別——
在「隕龍秘境」中幾乎能夠抵擋一切的劍陣根本沒起到任何作用,南扶光覺得自己大約只是跑出了不過數十米,當她人到劍崖書院的崖邊,甚至剛剛跳上浮空的飛劍,就被人從後面一把攔住腰,拖了下來!
「放開我!宴幾安,你不能這麼對我!」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因為恐懼顫抖,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身後那人身上的冷杉木冉龍涎薰香的氣息如此熟悉,卻讓她害怕的血液逆流——
被束縛在他懷裡的時候,她只會重複那一句話。
「別動。」
身後之人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說話,薄唇掃過她的耳廓,一眼便可看見迅速在其雪白頸脖蔓延擴散的紅暈……
就算是關係最融洽與和諧的時候,他們也很少挨得像現在這樣親密。
排山倒海的噁心讓南扶光發出窒息的聲音。
「——師父?師姐?」
兩人身後傳來鹿桑震驚且難以置信的顫音。
但他們誰也沒回頭。
懷中的人在不斷的掙扎,宴幾安垂眸,沒有在這表演給所有人看猴戲的興趣,他召來羽碎劍,把南扶光強行帶回了陶亭。
……
一落地,南扶光差點滾到地上去。
她連滾帶爬的爬起來又想跑,下一瞬便被人一把摁住腰壓在了陶亭院中那棵她親手種下的桃花樹上。
看著那俯視而來的沉黑目光,她的呼吸都在顫抖,但眼中沒有眼淚,只有滔天的恨意,呼吸中都帶上了血腥味。
「你傷剛好。」宴幾安淡道,「乖乖把真龍龍鱗給我,我們不至於動手。」
南扶光知道他來真格的,這不是建議,而是完完全全的警告。
兩人此時以過分親密的姿態靠在巨大茂盛的樹下,不知道怎麼做到的,總之隆冬季節這顆桃花樹也保持著蒼翠,桃花一年到頭燦爛盛開,此時樹枝頭搖曳,掉落的花瓣灑落在他們肩上,頭上。
一隻毫無溫度的手壓上了她的腰間。
「真龍龍鱗是師妹復活的唯一希望……你拿走,想沒想過如何和謝寂長老交代?」
她猶如窮途末路困獸,搬出一切她能想到的人事物試圖阻止他。
「我不用和他交代。」宴幾安平靜道,「他會理解的。」
南扶光絕望地閉上眼,咬著牙,偏開了頭。
「日日……你要聽話,除了真龍龍鱗,你要什麼我都可以補償給你。」
他輕聲勸慰,那隻手卻強勢的一點拿開的意思都沒有……那雙素來冷漠的眸中只剩下冰冷一片,南扶光懷疑他根本就已經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