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幾安也不差眼地楞楞看了一會兒。
也不知道是怕冷還是懶得上保暖咒,此時南扶光比尋常的修士穿得多了些,裹得很圓,腳下踩著笨重棉靴,但這也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暖洋洋的。
——過去的十五日,她好似一直過得很好。
此時此刻,少女抱著胳膊,一臉提不起精神的睏倦,瞥了一眼豬圈裡,她屈指敲了敲身邊的木頭柵欄,懶洋洋道:「壯壯,你再含著它到處跑,之後被撓我都不會管你了。」
在她身後的豬圈裡,乾燥柔軟的稻草上,小豬聞言抬頭,「呸」地一聲將嘴裡被糊得一身都是口水的小貓狸吐出來。
宴幾安以為南扶光會使用清潔術給那隻毛髮凌亂得像是剛打了仗的小貓收拾一下,那根本用不了一瞬息的功夫——
沒想到她只是蹙眉,彎腰罵罵咧咧地拎起小貓,給它擦擦身子後,笨拙地去院子裡燃燒的爐子上拎熱水。
宴幾安落在院中時,南扶光正往一個裝了冰冷井水的木盆子裡添熱水,一邊添一邊攪動,嘴巴里還在碎碎念:「你也別跟它玩了,還主動往它嘴裡鑽,一天喜提八頓澡,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狗呢那麼愛玩水,賤不賤吶——」
她一邊罵著一邊回頭拎身後「喵喵」叫的小貓狸,結果餘光瞥見不遠處兩條腿不遠不近地站著,腳踩一雙花紋制式皆繁雜的冀火踏雲靴。
南扶光愣了愣抬起頭,猝不及防地對視上雲上仙尊無波瀾的雙眼。
像是才發現院中多了個人,她臉上空白了一瞬仿佛真的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過了很久才收拾好臉上的神情,淡定問雲上仙尊怎麼突然站在那嚇人。
宴幾安卻不信她真的不知道他來了。
金丹後期修士五感已經極佳,更何況現在她覺醒了,他來的時候壓根沒有刻意掩藏自己劍穗上的劍鈴聲響動,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更何況她這會兒就盯著他腰間懸掛著的劍穗。
「雲蒼大醮,身為雲天宗大師姐你沒來祈福添香,就躲在這。」
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量四周,大概是完全不理解這地方有什麼好呆。
在南扶光來得及說點什麼懟回他之前,他收回目光,望著她,「還是你覺得身為『伶契『只要和他在一起哪怕住豬圈也沒關係?」
他這話說的很有情緒,長了耳朵的都聽出他今天就是來找茬的。
南扶光沒有回答他,把小貓扔進熱水盆里涮了涮,拎起來手法粗糙地隨便找了塊帕子搓,而後在豬圈裡的小豬拼命把腦袋伸出來哼哼唧唧時,她把小貓扔回給它。
附贈一句警告「別再弄它了」。
這才不急不慢地問宴幾安,有什麼話想說就直接說,還是他真的就有那麼無聊跑來吵架。
她語氣平和得不像她,若是以前的雲天宗大師姐現在肯定已經跳起來戳他脊梁骨說難聽的話……但從剛才開始她就表現出了一定的平靜,眼前的人與夢中那個茫然地問他為什麼不去當木匠的「伶契」重疊在了一起。
她應當是撿起了屬於她一切的回憶,所以當宴幾安叫她「日日」時,她沒有叫他閉嘴。
「是不準備回去了?」
下山之前,其實宴幾安到桃花嶺看過。
桃花嶺的禁制解除了,現在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隨意進出,就像是一座被宣告無主的荒山。
洞府內里收拾的乾乾淨淨,一切的道袍、器具都被放得整整齊齊在它們該在的位置……
井然有序,也死氣沉沉。
南扶光除了自己什麼也沒帶走。
就像是當她開始擦拭桃花嶺擺在桌案上的第一個花瓶時,已經打定注意自己一定不會再回來。
「桃花嶺太高了,」南扶光扶了扶有些鬆散下來的髮髻,「上上下下很麻煩,所以在下山附近找了個地方住下。」
宴幾安被她氣笑了:「桃花嶺太高?過去幾十年你都怎麼住的?」
「御劍,用飛的。」
「現在不能飛了?你什麼時候有過乖乖用兩條腿上上下下桃花嶺?」
也就是這時候,南扶光突然意識到眼前的人什麼都不知道。
在他眼裡,她可能不過因為被搶了真龍龍鱗,賭氣鹿桑借著真龍龍鱗洗髓成功一躍成為化仙期,一氣之下離開的雲天宗……
好端端的缺席了宗門於除夕跨年夜的重要祈福儀式,然後一意孤行完成了覺醒,導致萬千寶器陷入沉寂十五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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