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在後續選拔中敗落或者是沒有用過武選之後的筆試,這將是他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進入「翠鳥之巢」。
在他化自在天界每況愈下的大環境中,「翠鳥之巢」作為最體面、最穩定、最高收入且免除苛捐納稅的組織,地位一年比一年穩固,故以為每個人都珍惜這次機會,當他們一腳踏入那片嚮往的土地,每一個與他們擦肩而過的正式執法人員都仿佛身上泛著金光——
看看角落裡那個用擴大琉璃片在陽光下研究古籍的書呆子,他連頭髮都沒束得太整齊,但他腰間掛著「翠鳥之巢」的腰墜。
他曾經和他們一樣,但後來他成功通過了選拔。
大概是浩浩蕩蕩的新人隊伍目光過於灼熱,那看上去呆頭呆腦的書呆子抬起頭看了他們一眼,但什麼也沒說,就又低下頭去繼續研究自己手上的工作。
那種傲慢不言而喻。
但在場大多數人壓根看不出他的境界,也就是說他至少也有個金丹末期甚至是元嬰期,「翠鳥之巢」就是這麼個大能遍地走的地方。
南扶光身邊,一名修士熱淚盈眶得恨不得想要跪下來親吻腳下的土地,說他一定要加入「翠鳥之巢」光宗耀祖。
南扶光面無表情地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介於最近雲天宗大師姐成為了熱搜的常客,她很有名,生平事跡為人熟知,於是那個眼淚朦朧的人拽住了她,很自來熟的問她以前差點就正式加入「翠鳥之巢」,現在又要按照正規流程重新來一遍,會不會不甘心?
「……沒有。」
她說的是實話。
南扶光並沒有看不起任何人,畢竟她以前也是跟在場其他人一個想法——「」
「翠鳥之巢」是得道飛升前的另一條證道之路。
只是後來,就像是修仙界迎來末日,很多過去在她的概念里約定俗成的東西都改變了。
變得翻天覆地。
樹是不該救的。
仙盟是爛掉的。
大日礦山的人沒有活著回家。
淵海宗古生物研究閣令人髮指的所作所為,不過是上位者的默認。
「翠鳥之巢」的正副兩位指揮使是狗。
她想把他們的腦袋都擰下來。
現在南扶光出現在這個鬼地方,完全是因為受人指使。
於是面對他人的提問,她只是沉默地搖搖頭,面對南扶光的不熱情,周圍的人七七八八偷來好奇的目光,他們想不通,按照道理沒人應該對「翠鳥之巢」不熱情。
但很快,他們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立場也發生了一些動搖。
……
由前方的引接者帶領他們參觀了部分「翠鳥之槽」的外圍,他們來到一個絕對大的空地,那空大大概是用空間術法進行過拓展,大概可以容納上萬人同時聚集。
在空地上,整整齊齊排列著成百個單獨的空間,像是淵海翼舟二層甲板上的那種獨立船艙,大小大概能夠站的下五六個人。
白色的艙如一副副巨大的白色棺材立在曠野之上,周圍很安靜。
每一個艙門緊緊關閉。
周圍只有風吹過白艙之間的間隙發出的呼嘯聲,那種尖銳又拉長的聲音像是怨鬼哭嚎。
當南扶光他們走近,在她左手邊最近的一個艙門猛然被拉開,她嚇了一跳下意識轉過頭,找來得及從未閉合的艙門看見裡面好像有一個小型時空間隙——
艙門「啪」地一聲關上了,從裡面飛奔出來的人彎著腰在她身邊吐的翻天覆地,「嘔」「嘔」的聲音不絕於耳,眼淚和鼻涕在他臉上混為一團。
他的精神力幾近崩潰,臉漲的通紅:「他們讓我殺了礦工,大日礦山……暴動,所有人都死了,我殺了好多人,他們都是凡人!」
南扶光僵住。
而此時迅速地有其他兩名看上去內部等級更高的人上前將他壓走。
更遠的地方立著另一批巡視的人,為首之人卻站在那些人的最後面,然而存在感很強,那頭特別的發色與金色的瞳眸如此特別。
強大的氣場也讓人很難無視他。
透過無數個模擬艙,段北看了過來,但他看的不是南扶光,而是她身邊的謝允星,就像是餓了十幾年的野獸嗅到了香噴噴、完全不可能逃脫的獵物。
南扶光想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
在周圍「啊啊啊啊是段北」「我的天他長得好好看啊」「「翠鳥之巢」指揮使」「從未見過有人能把『強』寫在臉上」的各種嘆息聲中,雲天宗大師姐一個錯步,面無表情地擋在謝允星與段北的中間。
段北的目光沒有絲毫的動搖。
他直直的看過來,金色瞳眸之中有顯而易見扭曲的興奮。
像是壓根不在乎不遠處的新人是對模擬艙恐懼,還是對他的出現感到崇拜與震驚,站在距離人群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翠鳥之巢」最高指揮使只盯著自己在意的東西。
南扶光只覺得上次下口輕了,下次就該把他腦袋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