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沒毛病。
無論宴幾安如何腦迴路覺得南扶光能給日後早晚拔刀相見之人修劍,但凡從她考慮鹿桑事她前任的現任、如今關於他們三人的流言蜚語滿天飛這一點,她也不該碰伏龍劍。
但南扶光聽聞謝允星的話,眾人注視下,她臉上從笑得放鬆逐漸失去笑意。
她將手從謝允星手中抽回,臉上的表情變得很淡:「現在再說這個還有什麼用。」
謝允星又重複了一遍:「我提醒過你了的。」
南扶光道:「小時候,有一次我熬夜看了一宿劍譜,第二日就想睡覺,我娘親非要進來,一會兒讓我吃了早膳再睡,一會兒又說要給我打掃洞府衛生,我被鬧得沒法睡,讓她別管我,她也罵我說都是為我好,她打掃衛生也不關我的事,我還嫌棄上了……後來她罵我是白眼狼。」
謝允星停頓了下,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南扶光,問:「難道不是麼?」
南扶光揣著手:「我讓你別跟段北和段南混在一起,你也沒聽我的——我前腳讓你離他們遠些,後腳你就搬進了段北的院子。」
謝允星的臉色變得白了些。
南扶光道:「以後若你被狗咬了,咬得見血,別忘記,我也提醒過你的。」
她一字一頓。
眾人聽得滿臉懵逼。
都以為謝允星是帶人來救南扶光的,沒想到趕在仙盟問責前,兩親如姐妹之人先吵了起來——
而且看著她們神情,對方說的話句句都是不中聽的,或者戳心窩子的,謝允星目光輕晃時,南扶光已經撇開了頭,不再看她。
一桌之隔,殺豬匠「噯」了聲,低聲勸慰:「有什麼事回去說,在這裡——」
「跟你有什麼關係?」
「跟他是沒關係,所以你別嚷嚷他。」
南扶光語落,兩人終於相對無話,互相注視之中,有什麼緊繃的情緒一發既崩,那般氣氛,連「翠鳥之巢」正副指揮使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
段北抬手打斷了玄機閣主事的闡述,轉過頭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謝允星,見她肩頭微微顫抖,蹙眉問她:「怎麼了?」
段南則是手都摸向了背後的那把前些日子剛剛才找回來的赤怒鬼頭鐮——
說起來這武器還是宴歧給他弄回來的。
作為他夜晚砍伐樹根,白天還要不停歇的隨「翠鳥之巢」出征討伐砍伐樹根之人,十二個時辰輪班不眠不休演戲的補償。
眼下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
南扶光冷著臉對謝允星說:「這是我自己的事,你別扯無關的人進來,也別遷怒他,有什麼事沖我來。」
謝允星看著有些驚訝她說的那麼生硬,震驚地微微瞪大眼重新望向南扶光,後者卻只是保持著冷臉,讓她先走,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謝允星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柔情似水,此時她居高臨下掃了雲天宗大師姐一眼,背挺得筆直。
最終淡道一句「沒什麼好說的」,她拂袖離去。
段南追了上去。
段北看著也挺想跟上的,奈何眼下還有正事拖著他,抿抿唇,他勉為其難讓玄機閣主事言簡意賅,有話快說。
雲天宗大師姐與二師姐猝不及防如此分崩離析,眾人看得一愣一愣的,一時間居然誰也沒能湊上前寬慰幾句。
……
謝允星走後,剛吵完架的南扶光就像被抽空了靈魂,雖然看著是她吵贏了把謝允星弄走了,但她垂著腦袋,像是精氣神都沒了。
宴歧坐在旁邊一臉擔憂地看著她,看上去欲言又止,但似乎也不知道這種場合該說什麼。
抬手拍拍南扶光的手,捏了捏她的掌心。
這時候,人群中有個穿著「翠鳥之巢」執法者道袍的人將兩人小小互動看在眼中,冷笑一聲,多身邊的人不屑道:「你看,所以嫁給凡人男人有什麼用,徒有其表……一旦修士們吵架,他都插不上話,一點忙都幫不上。」
旁邊那人聽同伴如此赤裸裸地看不起凡人,動了動唇還想反駁他,但話到了嘴邊有些猶豫,片刻之後他還是點點頭,低聲道:「也是。」
正如此次,伏龍劍受損,南扶光恐遭牽連,流言蜚語的道德審判怕也是跑不掉,他在旁確實一點忙都幫不上。
這種時候,扶光仙子需要的可不熟一個高大英俊的花頭鴨子站在旁邊拍怕她的背說一句「沒事的」就完事。
可惜能幫忙的謝允星,甚至因為他被南扶光趕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