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這句質疑,幾乎是裴跡二十九年來,所遭遇的最大職業危機。
當一個依靠理性判斷分析做事的金融巨鱷,被掛上「感情用事」的頭銜,可以說……離退休不遠了。
「您是指?……」
「嗯哼。」
緊跟著,溫莎笑著勾起嘴角,提緊手包被保鏢簇擁著送進車裡。隔著車窗,她微微招手,指尖在暗夜燈光中透著璀璨的紅,「裴跡,打人是不對的。」
裴跡微怔,「……」
直至車窗緩慢升起,尾燈在寬闊街道上延伸出一條殘影,他仍站在原處,品著那句戲謔十足的調侃。
片刻後,裴跡於風中兀自哼笑出聲兒來:打人麼,是不對。但……也要看,為了誰。
為了誰?
當然是那位屁股金貴的小少爺了。
此刻,打人事件的另一位男主角——寧遠,還蹲守在裴跡房間裡,滿手泥料的鼓搗著一個小人兒,美其名曰「泥塑裴跡」,又名「超現實主義風格的作品」。
忙活半天做成了型,他又美滋滋的將面目和體貌特徵細化。和伺候完一幫客戶的裴跡相比,寧遠實在顯得無憂無慮。
「滴——」
「誰呀?」
「這個點了,才回來嗎?」
寧遠舉著兩隻泥手,湊近前去迎接,把刷卡開門的某位嚇了一跳。
酒氣濃重,笑意幽深。
裴跡盯著人,笑著捏住那隻脆白腕子,「怎麼還在?這是……捨不得走了?」
寧遠哼了一聲,連忙申辯,「哎,這可沒有的事兒,我這就走。這不是怕泥料和顏料太多,弄髒我自己的房間,才在你這兒鼓搗的麼!」
裴跡掃了一眼被糟蹋的凌亂的房間,失笑道,「怎麼搞的?看來還不能放你走——」他反手關了門,湊近人耳邊,「不得給我打掃乾淨?」
「我……哎——裴跡!」
第27章
距離近的幾乎貼上, 寧遠盯著他,不知怎麼回事兒,就咕咚咽了下口水, 把裴跡逗笑了。那聲息低沉, 「還真怕,我扣住你?」
「那倒不是……」寧遠自個兒也沒想明白哪裡犯緊張。
當強烈的荷爾蒙和酒香氣裹挾襲來,在裴跡罩下來的高大身形陰影之中,低沉笑聲隨著呼吸落在耳邊, 癢的發酥,不自覺的, 就感到心跳加速, 喉嚨發乾。
裴跡將人轄制在壁櫃與身體之間, 慢慢俯身,直至濃重酒氣將寧遠勾的要醉過去, 那指頭才輕柔的蹭了一下他的眉毛, 「都沾到這兒了, 怎麼也不小心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