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跡心道,這不是還挺上進麼?聰慧又懂事,哪裡就如寧川說的那樣了。他低頭細細的掃了一眼,勾畫的一團糊塗的帳面上,數目一筆都對不上。
眉毛擰成麻花似的。
片刻後,裴跡決定收回剛才那句讚賞,並且對這小子的算數能力產生了嚴重質疑,「這什麼意思?33=8?它怎麼能等於8?」
「哎喲,這你就不懂了。」
「?」
叱吒金融圈八年,還是頭一次有人說,裴跡不懂算數呢!
寧遠歪了歪頭,拿鉛筆點著那個等號,「我呢,打車去機場,一共是33塊,坐專線地鐵去機場呢,一共是8塊。我決定以後上班,就坐地鐵,這樣的話,33這筆帳,就和8抹平啦!」
「……」
裴跡:不是,誰教你這麼抹平的?
說要省吃儉用,也不能這麼個省吃儉用法吧?
裴跡忍不住問道,「你坐過地鐵嗎?」
寧遠搖頭,「沒有。」
那視線從無奈變成好笑,自那張認真的臉上下移,掃落在人手間新買的戒指上,出聲兒問道,「戒指剛買的?」
「嗯哼。」
「多少錢?」
寧遠翻了翻消費記錄,淡定道,「34萬。」
「……」裴跡硬是氣笑了。
「哦……就這麼個節儉?合著省下那33塊,是為了轉手這34萬?」裴跡拎起一張紙來,繼續「審閱」,從專業角度來說,這種算帳方法,夠他去「提籃橋」進修幾年的。
「我給你的卡,不夠用嗎?」
寧遠道,「夠用,可是……」
「可是什麼?」裴跡饒有興致的又細看了兩分鐘,才將紙頁疊成巴掌大小,指頭夾著放進了襯衣口袋裡,「以後我送你上班,喜歡什麼刷卡買就好——或者看中什麼,安排趙時他們替你跑腿兒。」
「哪有蹭吃蹭住還要……」
「這叫藝術投資。」裴跡輕笑,逗人玩兒,「等你在藝術史上留名,誰不要提一句,當年某個有眼光的企業家投資你?嗯?東方達文西?」
「得了吧。」寧遠輕聲笑起來,「那萬一我沒能青史留名呢?你豈不是虧了。」
「投資麼,有賺有賠,都是憑眼光、看運氣。賭一把,說不定……就賺了呢。」裴跡笑道,「我一向都很相信自己的投資眼光——怎麼?你不信我還是不信你自己?」
寧遠搖頭,笑道,「我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