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跡走近床邊,輕輕坐下,在整理袖口的間隙,笑著睨他,「我去處理點兒事情,你再休息一會兒,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這麼早?」
「嗯,有點急事兒。」裴跡慢騰騰的扣好腕錶,借著袖口剛好遮住腕間的傷痕,「如果有人給你打電話,問關於你哥的事情,一律都說不知道,聽見了嗎?」
「我哥?你去處理我哥的事兒?我哥怎麼了?」寧遠忙問,「是他被人討債了嗎?」
「不是。」裴跡拿拇指蹭了蹭人的眉毛,笑容柔和,「一點小問題,不用擔心。」
寧遠點頭,目送裴跡走出去。
幾分鐘後,他坐起來,赤腳走到二層落地窗前,安靜站定,垂眸盯著那挺闊的身影出現在庭院中。
裴跡指間不知何時夾了一支煙,裊裊霧散,映襯著全無笑意的凌厲面孔,因陷入沉思的皺眉,而氣勢強硬。
於寧遠而言,這樣冰冷的裴跡,才是陌生的。居高臨下的熱烈視線,似乎在透過這具身體,執拗的尋找什麼。
直至那輛商務汽車停在別墅外,裴跡坐了進去,便調轉方向消失在拐角了。
車上三位助理正襟危坐。
裴跡捻滅那支煙,淡定問,「怎麼回事兒?」
「被人舉報他涉嫌『職務侵占』和非法挪用資金,基於股東權益,可能被人盯上了。」黎匯舟開門見山的說道,「對方給出的理由和依據是,寧總低價變賣公司資產,給咱們抄底是『徇私受賄』。」
裴跡皺眉,道,「這算什麼依據,寧川又沒有受益。」
黎匯舟頓了片刻,才從文件夾里抽出一沓資料,輕聲道,「您將那套別墅送給寧遠先生之後,被指出,這是您給寧總的『私人便利』。」
他輕咳一聲,用儘可能輕鬆的口氣說道,「兩位是家庭成員,我們也是……才知道。不然,肯定會規避這方面的風險了。」
「……」
裴跡翻著資料,調侃聲波瀾不驚,「要是真給他送進去,產業反倒能保住了。這也不難處理,怎麼還讓人在裡頭待著?」
「目前的難點在於……怎麼定論您將別墅『贈與』的行為。」
裴跡抬起眼皮來,果然見他們幾個面面相覷,一時也頓住了。
「您得找個理由,為什麼送。」不等裴跡開口,黎匯舟便提醒道,「得是可公開、有信服力的理由。」
「一套別墅就夠誣陷寧川的?」
「時間節點比較巧妙,畢竟金額也不算小,如果是受賄這個數額,夠了。」黎匯舟道,「寧總說,讓您對外宣稱是給寧顏總的『賠罪贈禮』,或當做繼續聯姻的信號,還說……實在不行,麻煩您兩位趕緊結了,這樣一家人的財產,也不分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