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摸過桌上的酒杯來,借著吞咽揚起的視線,暗不做聲的打量裴跡。這位臉面上那點尷尬和羞恥,激的人喉頸發熱,比淌下去的酒水還嗆。
裴跡扒了外套搭在一旁的扶手上,兀自去撿那幾件布料。
正沒看出所以然,身後卻忽然貼上溫度來,是正鮮活的年輕軀體。
寧遠從背後將雙手探過去,自腰間扣緊,先是溫熱的貼了一會兒,才慢騰騰的往上爬,直至領口的第一顆扣子。
裴跡喉結滾動,啞聲道,「知道怎麼解嗎?」
「就算不知道。」寧遠聲息也亂下去,「多解幾次,就會了。」
那手一點點扭開扣粒,為領口予了人兩分喘氣的空間,話音才傳過來,直至耳間發熱,「裴跡,我幫你……以後,」他仍往下解,那口氣帶著理所當然的蠱惑,「沒有我給你解扣子,不許在別人面前——脫衣服。」
裴跡啞聲答,「沒有。」——也不會。
停頓兩秒,裴跡又答,「好。」
如一頭因倦怠而短憩的野獸,因不露出獠牙,而被肆意擺弄,在寧遠手底如斯般的乖順。
寧遠自身後吻他那塊壯麗的蝴蝶骨,埋在肌肉下,是暴烈的形狀。
——那是藝術家最愛的生命力。
只是觀閱,審視,旁觀藏在這樣身體下的靈魂,如何臣服,寂寞,掙扎,沉湎。
「裴跡……」寧遠的手落在他心口上,微涼的指尖觸碰到滾燙的皮膚,有不知來自於誰的顫慄,感受著人心臟鮮明而蓬勃的跳動,聲音慢騰騰的將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咬在齒間,「裴跡……」
裴跡握住他的手腕,聲音輕的幾不可聞,「別念了。」
那指尖撫摸著一粒紅珠,眷戀而不舍。
裴跡拉著手腕往下走,直至被金屬質感的皮帶攔住。寧遠頓了片刻,終於還是收回手來。
畢竟,太早品嘗甜點,就吃不下正餐了。
兩人難得磨蹭這麼久。
裴跡調整了下動作,俯身去拆包裝。片刻後,他捏著那層薄如蟬翼的蕾絲布料,給出了相當長的一段沉默。
「……」
「這是什麼?」裴跡微微眯眼,審視著手中的東西,疑惑問道,「我不記得,咱們買了這種東西?」
寧遠繞到人面前,接過那一條布料,將其緩慢扣在人脖頸上。
「這是項帶,是要這麼……」
裴跡握住他的腕子,攔住那動作,意味深長的笑,「看上去,是女孩兒的東西,這也要我來試嗎?」
寧遠自身後的禮袋中掃了一圈,揀出另一個別致的盒子拆開。
一條墜著半圈鑽的黑色項帶遞在人手心,正中那枚過於精緻的鈴鐺撞進裴跡的視線中,硬是將人噎在原處,沒搭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