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 不問那個問你什麼?」
錦毛鼠兩腮被糕點撐得渾圓,嗚嗚哇哇地說道。
許文壺面露僵色,忽然不知從何說起。
李桃花毫不猶豫道:「那你現在來得可不是時候, 許文壺現在查的不是活死人的案子,哪裡來的什麼進度,不被那些壞人吃進肚就不不錯了。」
錦毛鼠聽後一激動, 將那糕點囫圇個兒吞進了肚子, 好懸沒給自己噎死,捶著胸口沖許文壺咆哮:「你怎麼回事?之前不是都說好了嗎!你要和我一起把活死人案給查出來的, 怎麼突然跑去查別的了?」
許文壺沒來得及開口,李桃花便道:「那不是情況有變想查也沒時間嗎!不對……你們倆什麼時候說好一起查案的?」
錦毛鼠一愣, 這才想起來,李桃花到現在都不知道許文壺早已經和自己私下攤牌了,更不知道他接近他們, 其實早有預謀。
對上李桃花懷疑的眼神, 錦毛鼠當賊多年第一次有抓現行的感覺,正當他抓耳撓腮頭疼該怎麼接話的時候,許文壺便已出聲, 將他二人過去的結盟的經過都說給了李桃花。
李桃花看錦毛鼠的眼神從震驚到憤怒, 又到最後的釋懷, 嘆出一口長氣道:「算了算了,不管怎麼說你都救過我們的性命, 更何況這一路還共同出生入死, 無論你最開始有什麼目的, 現在都是自己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錦毛鼠怔愣一二, 掩面扮啜泣狀:「你看看你,突然間搞這麼煽情幹什麼,弄得人家心裡酸酸的,怪過意不去的,還有,我——」
李桃花瀟灑一擺手,大度道:「什麼都不要說了,以前的事情都讓它過去吧,咱們以後還是朋友。」
「不是,我是想問你,剛剛那糕點是在哪買的,還怪好吃的。」
李桃花:「……」
怎麼就沒給他噎死。
許文壺這時道:「鼠兄若不嫌棄,可以等我查完案子,咱們再一起查活死人,也算不負昔日之約。」
錦毛鼠好奇起來,「說了半天案子了,到底什麼案子絆你腳步?」
許文壺:「那我就長話短說了。」
他將太液池命案講給了錦毛鼠,錦毛鼠聽得直搖頭。
「十幾年前的屍體,此時若查,多久才能真相大白?莫不是何人做了個局,將你誆騙進去也未曾可知。」
錦毛鼠一語中的。
許文壺心頭莫名一跳,仿佛暗中與宋驍的來往皆被錦毛鼠看穿,他將語氣放得從容,「鼠兄想多了,案發之時我與桃花都在場,若是刻意組局,天時地利人和,未免占得也太齊全了些。」
錦毛鼠搖頭,舒出口氣道:「隨便你們吧,皇帝老子都發話讓你查了,我說那麼多又有什麼用,偏你這小子還真有點腦子,我不靠你還不行,便只能照你說的,先等你查完那勞什子,然後再管活死人。」
李桃花聽他倆在這你一句我一句,不自覺便打了個哈欠,「你倆合計完了沒有啊,我都困了。」
許文壺對錦毛鼠拱手,「那就有勞鼠兄隨我們前往大相國寺歇息,餘下日後再議。」
錦毛鼠滿口答應,等一步邁出,他又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咳嗽一聲反悔道:「那什麼,你們倆先回去吧,我不著急。」
面對李桃花和許文壺懷疑的目光,他道:「你倆什麼意思,少拿這種看賊的眼光看我,我只是突然想起來有點要緊事還沒幹而已,也就忙這一個晚上,明天就去大相國寺同你們匯合。」
李桃花與許文壺默默對視一眼,好心提醒道:「衙門離這兒怪近的。」
「我不是去偷!」
李桃花「嘖嘖」一聲,「我們可沒說你偷,別想太多了,盜聖大人。」
錦毛鼠跟被踩中了老鼠尾巴似的,指著她的眼睛嚷嚷:「你是沒說啊,可你那眼神里可都寫著呢!」
許文壺看不下去他倆吵鬧,便又拉起架來,將李桃花勸去睡覺,與錦毛鼠約定匯合時間,費了半晌功夫,雙方才就此告別。
臨走,李桃花對許文壺小聲道:「打賭不?我猜他一個人行動,絕對是去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許文壺舉起手,作勢便要去拍她的嘴,卻又在離唇瓣咫尺之時將手收回,轉頭瞄了眼錦毛鼠道:「小聲些,是嫌還沒吵夠麼?」
李桃花撇了撇嘴,決定不再多話,先回去睡覺要緊。
另一邊,錦毛鼠目送二人消失在夜幕之中,待確信二人走遠,他將足尖輕點,身姿輕巧地躍上路邊房屋,眨眼便不見蹤影。
等雙足落地,他便已出現在戒備森嚴的相府之中。
他避開守衛,輕鬆摸進宋驍的臥房,進門之後,從懷裡掏出那塊金腰牌,扔燙手山芋似的往桌子上一扔,自言自語道:「宋丞相啊宋丞相,我可把東西給你還回來了,你以後可千萬別找我麻煩啊。」
錦毛鼠一通嘀咕完,轉身便要開撤。
走到門口,他一腳還沒邁出門檻,迎面便出現宋驍的臉。
廊下寂靜無聲,宋驍一身常服,面色平靜,左右無一名侍從,自身的氣勢卻是不減分毫,眼眸清亮而有神,定定看著面前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