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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響依然擋著眼睛,被白翎一把拽下胳膊,露出閃爍淚光。

白翎連忙縮手,卻已經把師弟惹毛了,啞聲質問他道:「快樂?有何可樂?我姐她——她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明明我一輩子不會回去了。」

白翎說:「嗯……好歹是有個家在那嘛……而且她有關心的。我帶你走的時候,她祝我們平安來著。」

裴響沉默片刻,問:「真的說了?」

「對呀,她還問我什麼……哦,幹嘛不早喚醒你。可能擔心你中的法訣有後遺症吧。」白翎說著說著笑起來,道,「她把你託付給我,說你以後就拜託我啦!」

裴響氣道:「不可能,你、你誆我!」

白翎一擺手說:「不信你去問她呀。你姐賺錢給你花,你就知足吧。有錢不夠,還想要愛?蒼天啊,那我這種又沒錢又沒愛的怎麼活?」

裴響無言以對,別過頭去,過了會兒,整個身子一轉,不肯面對白翎。

白翎說:「幹嘛用屁股對著我。」

裴響霍然轉回來了,淚光閃閃地瞪著他。

白翎笑嘻嘻道:「這樣吧,以後你給我錢,我給你愛。怎麼樣?」

「不要!」裴響脫口而出,想起前車之鑑,又改口道,「不怎麼樣。」

白翎生氣地眯起眼睛,抓著他衣領子逐漸逼近。裴響迫不得已,握住他的手腕,掙扎道:「你讓我考慮的事情——先用銀錢替代。」

「嗯?什麼意思,還是不想管我唄?」白翎嘴上說著,但手上力氣已經鬆了。

裴響緊咬下唇,良久才道:「以後你花的錢,記在我帳上。但是,你不許再提那件事了!我……我不會屈服的。」

一滴蘊了很久的淚落下來,打濕少年的面龐。

白翎張了張口,最後退回床頭,道:「好吧,好吧,不要哭嘛。既然你不惜破財,也要和我劃清界限,我當然不會為難你。」

他打出靈力,被褥在床邊的地上鋪開。

空中掉下一個決明子枕頭,是白翎從芥子袋裡找的,有他無聊時繡的粉色吹風機樣豬頭。

白翎靜靜地看了裴響片刻。

對方如此抗拒他,即便他捧出所有、說盡好話,依然得不到半分親昵。也許,「師弟」真的只是天道與他開的玩笑,在他臨終之際,再讓他絆個跟頭。

「阿響,你很討厭我嗎?」白翎忽然問。

裴響一怔,答不上來。

白翎向地鋪作了個「請」的手勢,笑眼彎彎地說:「討厭也沒用。睡覺吧,乖。」

全性塔坐落在霽青道場中央,是絕對的地標與核心。

兩千年前,修真界被魔氣浸染,陷入永夜。展月老祖將靈泉集中於霽青山巔,才讓靈氣的源頭免受毒害。至純靈氣中誕生神鳥,還修真界以光明。

距神鳥登臨高天、普照萬物,已歷經無數春秋,全性塔正是為了紀念此事所建。

而第一批追隨展月老祖的信徒,自稱為拜日教,歌頌他令太陽新生的事跡。現如今,道場的管理者中,絕大部分是拜日教的信徒。他們手握老祖遺留的權柄,負責分派靈泉、下發塔印、召開道會等諸多事宜。

白翎用眼神示意裴響,讓他看大廳中央。

正對門的牆壁上,是一面五丈見方的石刻。下部刻著一名道人張開雙臂,引五湖四海而來,匯作太極形狀。太極兩儀的中心,神鳥展翼起飛,銜著烈焰火輪。

白翎仰頭喝掉杯中的乳茶,說:「胸口有紅日緄金邊圖案的,都是拜日教的人。」

裴響坐在他對面,回頭掃視櫃檯。台後忙碌的人員中,七成穿著白翎所說的衣服。

他問:「拜日教也是一脈派系嗎?」

「不是,最開始的信徒全是凡人,跟著老祖避難的。凡人的後代很難出修仙苗子,你這樣的算基因彩票。他們在道場有鐵飯碗,把握著資源分配,雖然沒什麼修為、一茬兒接一茬兒地換人,但我們修仙的沒事不會找茬兒。」

血統自古重要,祖輩都是修士的話,子孫差不到哪去,倒是和白翎前世學的進化論對上了。尤其在老祖收集靈泉後,俗世水澤失去靈氣,凡人和修士的界限更如天塹,同裴響一般出身凡家、卻有仙資根骨的,數百年不過其一。

白翎不管師弟聽不聽得懂,隨口叭叭。

幸好他看的書夠多夠雜,對祖師爺的發家史信手拈來。

兩人在昨夜睡前,算是發生了一點口角。不過,白翎從來想得開、放得開,一覺醒來,就把難得的悵惘拋諸九霄雲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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