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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響的聲音漸低,手也按在了耳釘上。白翎面色一變,制止他道:「阿響!」

這個稱謂脫口而出,居然讓耳釘滲出了血。裴響一把攥住了白翎的手腕,咬牙道:「你以前,也是這般喚我?」

「不……裴道長,我、我喊小輩都是這樣的!阿景阿漪阿丘……還有個阿憐,阿憐你過來啊!」白翎說著把腦袋伸出窗口,沖另一駕鶴車喊道。

顧憐果然被激怒了,化成一道劍影,瞬息出現於白翎身側。

他橫眉罵道:「不省心的傢伙,瞧你幹的好事!裴響,停止回憶,這廝說他叫人都是沒輕沒重的,你聽見沒?你們以前認識,但並無什麼關係,別想了!」

白翎本來反握住裴響的手,見他齒間泄出悶哼、輕顫不已,終是把師弟鬆開。

霎時,裴響的眉關亦解,吐息緩和許多。他鬢邊沁出了冷汗,再抬眼望向師兄,只見白衣青年緊緊地背靠廂壁,雖目光鎖於他身上,但連雙手都貼著座位,仿佛在極力遠離他。

裴響垂下眼睫,注視著滿手淋漓鮮血。

他的面上竟有些空白,少頃,喃喃道:「你剛才喚我什麼?」

白翎:「……啊?」

裴響:「我不記得了。」

第109章 一百零九、進城

靈台枷起效如此迅猛,白翎雖不算完全出乎意料,但還是難免的心一沉。

他觀察著裴響,見他似是被重置了短期內的記憶。神教舊派在他的腦海中遍布禁令,但凡觸碰,靈台枷即刻發作。

裴響耳垂滲出的血逆流而上,如一滴滴珊瑚,滾回蒼白肌膚和烏黑鐵釘的界限里。

他依然盯著白翎,意識到了剛發生的變故,不再追問,淡淡道了聲:「抱歉。」

「是我的錯。」白翎放鬆身形,對他露出微含苦澀的淺笑,補充道,「還陽真人。」

車廂內陷入死寂,無人續言。

裴響仿佛對白翎的話並不贊成,皺了皺眉,但余痛未清,向顧憐頷首以禮,而後閉目養神。顧憐抱臂哼聲,大馬金刀地坐著,渾身上下寫滿不爽。

白翎沒想到師尊來了就不打算走,要在這親自盯著他倆。可是他看窗外的高空頭暈,只好目視前方,望著果盤出神。

怎麼想都是鶴車的問題。

上回同乘鶴車,還是白翎、裴響、諸葛悟三人,一路尷尬難捱。現在更多出了一分無以言表的淒楚心酸,由此可見,聞名天下的展月一脈,被鶴車克了。

白翎雙手捂住額頭,不明白自己怎麼還能煞有介事地得出這種結論。苦中作樂也得有個限度吧?他以後連「阿響」都不能喊了啊。

透過兩手間的空隙,他的目光游離在對面人身上。現在的師弟,或許也可以用青年形容了。

兩人站在一起,若叫不明真相的外人來看,定分不出誰長誰少。更有甚者,大概會根據二人一個沉靜、一個爛漫,把白翎打為齒序次者。白翎與眼下的裴響相對,確實也不如以往遊刃有餘,師弟再不是他能隨意捏扁揉圓的可愛可憐之物了。

旅途在萬千思緒之中,倏忽而過。

白翎心旌飄搖,不覺間,注目在裴響頸項的一點,盯著那一圈圈紗布。於是他並未發覺,裴響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亦不動聲色地望著他。

顧憐是已經睡得四仰八叉的了。就算兩個徒弟眉來眼去暗送秋波,他也是渾然不曉的。

還是白翎第一個察覺了天色變化,外邊暗了下來。雲層傾斜,靈鶴滑翔下降。他三人因車廂內嵌的法陣,並不會失衡,白翎壯著膽子往下看,發現下方已是開闊的原野。

南方多丘陵,而在矮山環抱之中,有一片偌大盆地。

谷地無垠,一馬平川,似千年前仙人在此拂袖,之後萬里無塵。鶴車逐漸近地,白翎克制著暈眩,緊緊扒著窗沿——沒有比現在更好的熟悉新河郡全貌的機會了。

只見一條大河把盆地一分為二,滾滾波濤奔流向海。白翎認得此河,正是修真界鼎鼎大名的霽青河。

兩千年前,河水中蘊含著豐富的靈泉,滋養出兩岸沃土。不過經展月老祖匯天下靈泉、凝霽青凍雪後,江河波濤中靈氣漸弱,現如今,已是浩浩湯湯的凡水了。

即便如此,兩岸依舊形成了規模龐大的城池。白翎從空中俯瞰,入目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萬家燈火。

他沒想到,遠離道場的南方,亦有這般富庶繁華的聚落。

離得近了,隱約可見朱樓紫瓦、斗拱飛檐,廣衢長街直通天盡頭。路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是與霽青城全然不同的風貌:雖無仙氣浸染,但有凡家熱鬧。

華燈初上,滿城鼎沸人聲,鶴車徐徐落在城門口。大紅燈籠一字排開,把每個城門洞下排的長隊照得明晃晃、敞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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