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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白翎清楚了,門口那八對輓聯、四台靈車,都是為自個兒和師弟備著的。再看銅錢撒得滿天飛、好一片愁雲慘澹,他湊到裴響耳邊說:「好像燒烤攤。我餓了,咱們捏訣溜進去吧。」

裴響點頭,二人使了「隱身訣」,來到葉府內院。一路上哀樂連綿、哭聲震天,淒悽慘慘戚戚。可見人間自有真情在,新河郡民風淳樸。

靈堂上,太徵道君坐在一旁。

不知她是大戰後耗了元氣,還是惋惜兩個回不來的小輩,垂著蒼老的眉眼,和尋常人家的小老太太一般。

葉家家主與一干搜魂師陪在她身側,都一把鼻涕一把淚,聽著司儀禱告。

但令白翎意外的不是他們,而是坐在另一邊的顧憐。

他恢復了十三四歲的少年形體,如霜打的茄子,整個人都蔫吧了。之前顧盼神飛、氣焰凌人的夢微道君,現在跟被搶走了糖的小孩兒似的,兩眼通紅,憋著一泡淚。

「他是不是被奪舍了……」

白翎小聲跟裴響嘀咕,又見顧憐身後,也有人伺候著撐場面,正是尹真。可能顧憐覺得展月一脈就他來吃席太寒酸了,逼著尹真披麻戴孝,還捧了個大花圈。

白翎一看尹真發黑的臉色就覺不妙,暗自咋舌。

裴響看出了他的擔憂,道:「師兄,他要加多少錢,你和我說便是。」

白翎立即兩眼亮晶晶地轉向他,反正捏著訣,別人看不見,浮誇地雙手托腮作口型道:「夫君——」

裴響微微張口,短暫的錯愕後,薄紅從面上蔓延至耳廓,壓低聲音道:「別這樣。這裡是……是我們的靈堂。」

白翎卻說:「算我們殉情。」

裴響:「……」

裴響眼神閃爍,但沒有反駁。不料,在鼎沸的人聲中,顧憐突然察覺了什麼,抬頭看來。

白翎恰好回身,對上他的視線。

下一刻,只見顧憐露出了他此生最為震驚的表情。向來驕傲如鳳凰的臉,忽然間呆若木雞。

很快,震驚變成了震怒。白翎心說不好,木雞要變成火雞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噌」的一聲,顧憐渾身冒出靈焰,是他情緒失控的徵兆。

裴響道:「師尊修《法眼遍歷秘典》,能勘破一切法訣……」

白翎:「阿響,你早說嘛!」

「暮春」破空而來,直劈二人。

他們同時往邊上閃,地上豁開了一條寬縫。靈堂內頓時亂作一團,搜魂師們四散奔逃,到處喊叫:「夢微道君因絕後氣得失心瘋了!」

確實。

三個徒弟,沒一個善終,流言挺像那麼回事,不脛而走。

顧憐怒極而嘯,又要指使「暮春」抽逆徒,又猛推尹真,勒令他去封鎖消息。

尹真手裡的花圈被點燃,忍無可忍,說:「展月一脈興火葬嗎?」

好在太徵道君明白了怎麼回事,解除白翎和裴響的法訣,讓他們顯形。

於是乎,葉家家主喜極而泣,抖著手去叫戲班子換曲目了;太徵道君則擋住顧憐,苦口婆心地說:「孩兒沒事,便該感謝上天。夢微,你別又嚇到他們。」

眼見「暮春」收了神通,白翎鬼鬼祟祟地貓在裴響後面,推著師弟往前走。

他倆和離家出走後、好不容易被找回來的小孩一樣,家中的紅臉白臉你方唱罷我登場。

幸好太徵道君的輩分比顧憐高,論起來算他師姑。顧憐幾番要發作,都被制止了,只能越過太徵道君,用眼神剮兩個逆徒。

裴響垂手而立,認錯態度良好。兼之一向聽話懂事,不那麼惹火。

但是白翎,就如田裡上躥下跳的地鼠似的,顧憐不瞪眼時,他就探出腦袋笑吟吟,顧憐一瞪他,他就縮回裴響背後,把顧憐氣得倒仰,直挺挺倒回了座上。

尹真見縫插針地說:「這靈堂也不必收了,給夢微道君備著吧。」

葉家家主舉著一支糖畫回來,兩手呈給顧憐:「道、道君,您請用。」

好歹給了顧憐台階下,他又立起來了,邊接糖畫,邊對白翎喝道:「你們怎地現在才回來!」

白翎面露無辜,說:「去取識海鑰了嘛。」

「搶個東西要這半天?!我都把是非老兒的破黑片子打爛了!」

白翎想了想,是非道君是戴著副瞎子墨鏡兒。他連那玩意兒都沒保住,看來昨夜一戰,神教落花流水。

果然,有顧憐在,打架還是不用操心的。神教勢力鎩羽而歸,至少十天半月都不會回來,新河郡得以休養生息。

白翎道:「你是不清楚,我們在河底見到了什麼。識海鑰供養著舊河郡遺址,和裡面一大群冤魂。它們鎮壓了一具怨靈,一具大乘期的怨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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