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柯久久的音量極高,很尖的聲線堪稱刺耳:「我真的受不了了!早知道這樣,我真的應該把機會讓給趙姐!嗚嗚嗚,我腰要斷了!」
李巍薇走上前去,幫她提了把槍:「你還好?要不要我幫你拿?」
柯久久感激道:「嗚嗚嗚不用了,你也很累了,我自己加油吧。」
「給我吧。」
不願跟兩個中年男人走的林胥,一直徘徊在三個女生的身後,如今聽到柯久久和李巍薇這樣說,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裝沒聽到,主動上錢接過柯久久的槍,背在身後另一側,又嫌麻煩地一蹙眉:「下次這樣就不要出來,別人還得照顧你。」
柯久久感激又討巧,漂亮的小臉蛋笑了,嗲聲道:「謝謝哥哥嘛~我就知道哥哥對我最好啦~」
李巍薇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對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詢問:「林場是還有多久關閉?」
跟拍導演回答:「45分鐘。」
李巍薇點頭,撓撓被蚊子咬得滿腿是包的大腿,對Kris和林胥說:「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再這樣8個人晚上都沒飯吃,要不然我回去?」
Kris眨眨眼,濃眉大眼裡寫滿了迷茫和疲憊:「回去?」
卸了重擔的柯久久,咋咋唬唬問:「啊?大姐,我看你也累暈了吧?現在回去,就有飯吃了嘛?」
李巍薇瞥向她,有點生氣道:「第一,我不喜歡別人開口閉口大姐叫我,你是年輕,不過你也有三十多歲的一天;第二,如果你沒有拿沈離的申請表,說不準他也有機會來打獵。」
柯久久沒想到,她就是順口叫了一聲「大姐」而已,畢竟生活中她也經常這樣,對著自己的女性同事或朋友說這樣的稱呼,別人都沒有跟她當面計較的,李巍薇卻竟然在鏡頭前,就對著她「第一、第二」地,要跟她劃清邊界了。
柯久久登時鼻子就一酸,眼淚就要落下來。
卻最終非常委屈地忍住,梗著脖子回懟:「第一,我就是隨口叫叫,沒有什麼惡意,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絕對不會說了;第二,我就算拿了沈離的報名表,我也不是有意不讓他報的,是他自己填的那麼晚,不太想去,他要是真想去,第一個就填了——再說了,就算他報成功了又怎樣?他一個殘疾人,就能比我們強到哪去麼?」
「——柯久久,你別過分了!」
林胥立刻制止她繼續說下去,聲色嚴厲。
Kris則是看傻了,愣愣地聽他們說,聽到這兒也拽了拽柯久久的袖子,示意她鏡頭還在這兒,不要擴大矛盾。
柯久久立刻趴到Kris的肩膀上,嗚嗚嗚地哭起來。
冷眼看著一切的李巍薇沒有說話,背著自己的槍,轉身就走。
Kris關懷地叫住她:「誒!巍薇!你去哪?」
李巍薇頭也不回:「還剩四十分鐘,我回去,把我的槍,轉給被留在小屋的射擊冠軍。」
Kris當時沒看過表,也不知道她說的射擊冠軍是誰,將迷茫的目光投給林胥問:「射擊冠軍?……雲只麼?」
林胥道:「沈離。」
第8章
沈離是被一聲尖叫吵醒的。
本以為是夢中的,然而辨認了一下之後,不對——
沈離立刻掀被子起身,一腳登上鞋,再不來得及掩飾腿的問題,快步向著趙雲只的房間走去。
只見趙雲只的房間門半開,女人則像蹲坐在角落小小一團,身體蜷縮著,吃痛地捂住頭。
沈離定睛一看,趙雲只頭破血流,滿臉驚恐地捂住頭部,在她身邊則有一塊脫落的牆皮,也沾著血。
趙雲只聽到腳步聲,本能地求救:「沈、沈老師,我、我打掃房間的時候,不小心……」
她一摸頭,全是血,頓時也失了分寸,說話找不到重點,聽著就讓急性子的人著急。
沈離也快步上前,蹲下身來,查看她頭部的傷口。
這時,著了慌的拍攝人員,也哼哧哼哧地扛著機器,一窩蜂地圍上來:「怎麼了怎麼了?」「沒事吧沒事吧?」「這麼多血這麼多血?」「打120快打120!」
屋內突然湧進五六個人,團團將趙雲只圍住,場面更加混亂,所有人亂做一團。
沈離在一團混亂中,從床頭柜上的紙巾包里,抽出一張乾淨紙巾,墊在自己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尖,用左手挪開趙雲只慌張亂摸的手,再以面巾紙按住她傷口開外兩寸左右的部分,認真觀察了下傷口形狀。
不深,大概2-3cm,沒有傷及主要血管,只是現在需要立即止血。
身後亂作一團的攝影師和導演,推推搡搡地往前擠,都在關心,沈離蹙眉回頭,拿出了點作支隊長時的勁兒喝退眾人:
「都圍在這裡幹嘛?節目組不是配備了個醫生麼,叫他過來——再去個人,到一層玄關右邊的儲物櫃,把急救箱拿過來,其餘沒事的該幹嘛幹嘛去。」
沈離的指令一發出,身後這些大老爺們登時噤聲。
立刻有倆人撒開腿跑出去,一個說去叫隨行醫生,另一個去拿醫療箱。
沈離用紙巾將趙雲只臉上的血擦了下,又抽出一張乾淨的紙,遞給她自己,「用力點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