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去找點藥,你先吃。」
話一撂下,沈離便避開鏡頭,有些倉促地出了門。
其實倒也沒那麼矯情到一定得吃藥,估計疼過這陣最難受的時候就好了,可是攝像頭在拍,他主要是怕錢行之看到。
於是沈離轉了個彎,找了個沒設攝像頭的方向,是廁所位置,腳步有些不穩地走了進去。
望著鏡中的自己。
臉色蒼白得嚇人,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整個人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是有點糟糕。
想了一下自己這內容容量有些超載的一天,沈離撐著洗手台,乾脆洗了把臉,試圖讓涼水幫自己振作起精神。
不知過了多久。
或許十幾秒,或許幾分鐘。
一個男人的口哨聲伴隨著腳步,由遠及近,沈離敏感地抬頭一看,是疆南。
想來也是來上廁所,便又低下頭去,繼續洗臉,沒想打招呼。
然而。
但聞那腳步聲不知是停在了他身後的哪裡,下一秒,疼得渾身發抖的沈離,只覺身後有一股溫熱的呼吸,撲在自己的耳根上,轉眼去看——
疆南抄著口袋,正以極近的距離,站在他的身後,那雙狐狸眼有些陰邪地眯起,目光戲謔而不溫良,完全沒有方才的一點儒雅紳士的風度。
沈離的眉頭猛然蹙緊,正要猛然抽身出來,將這人推開。
就覺自己的腰上,這下是確確實實地,被人揩了一把。
「好細。」
一隻大手沒有任何避諱,像把玩一件物品一般,恣意地把上了沈離的腰窩。
沈離目光一凜,向後肘擊,接後踹猛然一頂!
可他雖然擊中,踹得那男人吃痛一退。
然而對方的下一句話,卻讓沈離瞳孔緊縮,蒼白/精緻的臉上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錢行之以前包你,是給多少錢?我出雙倍給你。」
第14章
包他,多少錢?
疆南的話音一落,沈離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原本因疼痛而微蹙的眉頭立刻擰得更緊。
已經有多少年,沒聽有人這樣說過了?
——難道這個「疆南」,是以前認識他們的人?
沈離眼神冰冷如霜,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微微抿緊的唇線,更是透出一絲厭惡:「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字面意思,」男人的眼神不屑,「叫你聲老師,你還真以為自己是老師了?」
沈離知道,在他們娛樂圈,哪怕是狗路過了鏡頭,也會被這些「文明人」,恭恭敬敬喊上一句「老師」。
而只要這鏡頭撤了去,「傻b」二字便代替了「老師」,可以綴在任何忤逆自己的人的名字後面。
只要你名氣不大、背景不厚,哪怕是圈裡有點流量的狗,都能踩在你的頭頂,一邊拉屎,一邊稱王稱帝的。
沈離差點就要被這哥們兒的變臉速度逗笑,忍了忍,嘴角才沒輕蔑地翹起來。
就聽那疆南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完全慌了神,繼續說:「我原先就知道你,你不就是錢行之包養的那個助理,然後上位成功了麼?怎麼?被錢行之甩了,又想借這節目出道?」
沈離有些危險地眯起眼睛:「你十多年前見過我們?」
疆南說:「何止見過,錢行之原本那訂婚宴上,我聽他母親說起過你呢。」
沈離的神態冷峻,心說:那就沒錯了。
確實是錢行之那邊,恰巧認識他的人。
十多年前,錢行之在娛樂圈剛闖蕩沒多久的時候,漫天的娛樂小報都在報導,錢家大公子放棄與房產大鱷趙家聯姻,又得罪孫家、李家,不好學不成器,不學文不經商。
違逆父母志向,考了個傳媒大學不說,甚至還真要去娛樂圈當戲子。
另外,錢行之罄竹難書的罪名里,還有一條極其荒唐的:整日都跟小野模混一起。
甚至包了個模樣極漂亮、極貌美的小鴨子,帶在身邊,當作自己的助理。
於是,那些不入流的娛樂小報寫:錢行之有活助理干,沒活干助理。
而沈離這個倒霉催的「野模助理」,雖然沒有上報上網,也確實在十多年前,被一小撮人看到過。
沈離不確定,疆南是不是在那時和錢行之產生過短暫交集,或是看見過他一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