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效果拔群,特別顯著,」錢行之輕聲諷笑,「就是也不知道這活動上哪還有,錢灝宸也挺需要。」
沈離抿了下唇,也不知道錢行之到底是在打趣他,還是隨口說說的。
沈離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手機邊緣,昏黃柔和的光線在空氣中暈染開來,仿佛一層薄紗輕輕籠罩著整個空間。
燈光映照在牆壁上,勾勒出他淡淡的影子。
沈離最終只是看了眼牆上鐘錶的時間,打斷了錢行之繼續聊下去的意思,沒有再和這人繼續回憶什麼時光:「一點多了。」
沈離的聲音淡淡的。
錢行之於是便也戛然而止。
過了半晌,才道:
「好的,你睡吧,我收拾一下。」
電話那頭的語調瞬間又冷了幾分,沈離輕蹙著眉,微微側頭,將貼在耳邊的手機拿遠一些,又看了眼通話時長,不知道要不要選擇掛斷,還是繼續連著。
就聽錢行之又說:「你想掛就掛,掛了也沒事,沒人會說什麼。」
沈離想了下,拒絕說:「算了,既然跟觀眾已經說了,也應該遵守規則——你也把你那邊的音量鍵調到最低就好,把手機放進衛生間也行。」
「嗯。」錢行之簡簡單單應了一聲,「那睡吧,別管了。」
沈離沒有再應聲,食指伸長,輕輕撫了下音量鍵,最終卻還是沒有摁下去。
面無表情地將手機放在床頭柜上,動作輕柔,順便插上了手機充電線。
等到房間再次恢復了寧靜,錢行之那邊也不再有聲音,只有檯燈發出微弱的燈光,映照在沈離的側臉上,勾勒出他略顯疲憊的輪廓。
沈離對著檯燈枯坐了一會。
三五分鐘後,他拉過被子,側身躺下,背對著手機,仿佛在刻意與手機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柔軟的被子已將身體輕輕裹住,沈離的呼吸也漸漸平穩。
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床的金屬邊緣,冷硬的觸感從指尖竄上後頸,帶起一陣細微的顫慄。
沈離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但在渾渾沌沌中,好像聽見有人打了幾個噴嚏,近得就如同有人睡在旁邊一樣。
或許是由著這幾個噴嚏聲,沈離做了個夢。
夢裡是個雨天,雨下得很大。
沈離剛放學,渾身淋了個半透,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餵狗,卻發覺家裡的狗糧全沒了,把所有的燈都打開,到處去找毛團,毛團的窩也不見了,平時放狗窩的地方,乾淨得連根狗毛都沒有。
夢裡的自己心覺不對,揚聲去叫錢行之,錢行之卻也不在。
雙人床上只剩了一隻枕頭,錢行之平時睡覺的地方,則端端正正地擺著一枚戒指,壓著一本離婚證。
沈離夢到這裡,其實便已經知道是夢了。
還背著書包呢,上哪來的戒指和證件;
毛團也是媽媽養的狗,錢行之就算要跟他分開,也無權奪走毛團的撫養權;
更何況他們的戒指……
錢行之也從未還給過他。
可是沈離看見夢裡的自己,站在那床邊站了很久很久,才默然將證件與戒指都收好到床頭櫃裡,轉身去廚房做飯了。
還沒看清自己到底做的是個什麼菜,沈離便從夢裡漸漸轉醒了。
沈離看了眼手機鎖屏的時間,五點三十一,睡了四個多小時,頗滿意地打了個呵欠,趕緊將燙得嚇人的手機從充電線上拔下來,解鎖先看了眼通話,確實仍通著,只是電話那邊也毫無聲響。
手指輕點,沈離將自己的麥給關了,縮小通話窗口,揉著酸痛的雙眼在黑影里刷了會手機,趁著今天因為和錢行之通話而額外得到的使用手機的時間,打著呵欠搜了搜十字繡代工廠之類的。
沒查幾分鐘,便將昨晚突如其來的想法給否了。
感覺最好還是找原材料能就地取材的東西,像十字繡這種又要來回運輸、利潤較薄、銷量全靠網友愛心、實際用處著實不大的可代替裝飾品,既做不長久,也不太現實。
又選了幾個品,再一一否掉。
倒騰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六點多,也沒選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只能暫時決定,等這個節目結束之後,先把村子的專屬直播間做出來,把流量引過來,第一波先賣賣農副產品,其他東西後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