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是真的不知道,錢行之到底有什麼可生氣的。
若是自己真和別人曖昧一下也就罷了,問題是連半分都不曾。
自己甚至為了避嫌,和大多數的男性朋友都斷了聯繫,結果怎麼樣了?錢行之變本加厲,發展到偏要在他通訊錄里刪人的程度。
沈離一忍再忍。
還是把做了十二年同窗的周育霖都給刪了。
可即便是這樣,錢行之乃至連他同事都看不順眼,於是沈離不再慣著他,也更不再讓步。
現在……
其實沈離也不清楚,錢行之想要的「安全感」,究竟是要他做成怎樣。
不解釋,他又不高興。
解釋了,卻又這樣講。
「你出去吧,我要出來了。」
只聽錢行之聲音喑啞,那抹玻璃後的影子,也動了下。
而沈離冷著一張臉,什麼都沒說,直接就出了門。
砰!
響亮一聲。
沈離將衛生間的門甩上。
錢行之悶著聲在裡面刷牙、穿衣、護膚。
沈離心緒極亂地回復著每一條消息,直到手指劃到了周育霖上午發來的那條,才想起這人似乎是說,今晚要給他打電話的。
也不知是有什麼事。
沒什麼重要的事的話,最好就別打了。
主要是上午回復的時候,沈離還並不知道,今晚要和錢行之住一個房間,如今這番狀況,實在不太方便了。
於是沈離指尖輕點,點開周育霖的窗口,簡短編輯了條消息:
[沈離]:【抱歉今晚較忙,澡還沒——】
未輸入完,屏幕上便顯示了周育霖的來電。
就又聽
吱嘎——
衛生間的門被唰然拉開,更明亮的燈光從裡面瀉出來。
沈離也不是心虛,只是差點沒給那響著鈴聲的手機撂在地上,稍有幾分倉促地將電話掛斷,反手給手機調了靜音。
轉頭望向錢行之。
只見這人穿了件深灰色的寬鬆大褲衩,上身完全赤/裸,脖子上僅搭了條毛巾,便從裡面出來——
肌肉隨擦頭髮的動作起伏,眉骨的陰影在燈光下,切割出鋒利弧度,而那一頭濕發在垂落時,喉結正滾過一滴水珠。
……
「吹風機在裡面。」沈離面無表情地善意提醒。
錢行之頗有幾分奇怪地瞥著他,「你什麼時候見我用過吹風機?」
沈離:……
其實錢行之這話說得偏頗,起碼就沈離知道的是,他大學時還偶爾用過幾次,只是用得不勤就是。而現在臨近午夜,肯定是早點吹乾,才更方便睡覺。
不過算了,他愛用不用。
沈離拿了自己的貼身衣物和手機,與錢行之擦肩而過,就要進衛生間。
來電顯示突然便又無聲亮起。
沈離本能地按滅,根本沒想太多。
就聽錢行之聲線冷冷道:「誰啊,不接嗎?」
沈離面無表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洗澡,洗完再說。」
走入衛生間後,順手便鎖上了門。
「咔噠」。
而當沈離意識到,這一聲可能會對錢行之造成多大的精神傷害後……
沈離的指尖懸在鎖扣上,猶豫半秒,還是把鎖給開了。
半分鐘後。
沈離點開周育霖的對話框,頗倉促地發了個「抱歉今晚有事情,改天再聊。」
然後便給手機鎖屏放上洗手台,脫掉衣服進到淋浴間裡,想了一秒,還是將節目組給準備的酒店浴袍掛在了淋浴間的玻璃拉門上。
唰啦一聲,沈離關門,打開花灑。
直至十秒之後。
沈離聽見衛生間的門響了一聲,有人推門進來。
然後便是吹風機插電源,沉默,又焦熱的風聲。
……不是不吹麼。
霧氣驟凝,冷水激顫。
沈離渾身繃緊,連同洗臉的動作都加快半分,殊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