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葉姜露出一絲驚訝,怎麼回事?
污染者兀自陷入了回憶。
兩個月前,一名人類少女突然異變變成了個F級污染者,在意識消弭間,她許了
一個願,她希望來一個人殺死她,她不想成為污染者。
少女的願望沒有被外面的鎮民聽到,卻被傳到了彼岸被彼岸的生物聽見了,這對彼岸的生物來說簡直就是天降餡餅,基本上只要她接受願望,就能白得一具身體,因為等人類異變結束,本身就意味著已經死亡。
彼岸生物欣賞接受。
然而等異變結束,少女的意識卻保留了下來,她變成了污染者,同時人類的意識卻沒有死去,她活在生與死之間。
彼岸來的生物沒想到自己到來後面臨的會是這樣一種情況,寄主沒死,她被困在人類的身體裡什麼也做不了,餡餅變成了陷阱。
一體雙魂,彼岸的生物抑鬱了,相反,少女很驚喜,她還活著!
可惜的是污染者的身體很不方便,不被容納,好在少女的異能方便躲避,她一直沒被捉住。
直到她想利用工廠幫鎮民製藥。
彼岸的生物一直想奪取人類的身體,可惜主動權不在她身上,她被迫和人類「共處一室」,聽著人類的嘮叨,那可真是一個吵鬧的傢伙啊,每天都有說不完的廢話,人類小崽子天天嘮叨外面的世界有多好,說鎮上的人只要攢夠了藥就會出去。
一個月過去,彼岸的生物還在人類的身體裡,她漸漸摸清了這個小鎮的生態,倒也生出了幾分好奇,好奇這裡的鎮民到底會不會如小崽子說的,攢夠了藥就會離開。
彼岸的生物沒有等到結果,少女在製藥廠被發現然後被鎮民殺死了。
彼岸的生物什麼都沒有做,她如願以償地真正降臨了。
但並沒有預想中的那麼高興。
也許是她沒能等到結果,她甚至感覺還有點生氣。
太安靜了,人類小崽子的吵鬧再也不會響起,太安靜了。
那個小崽子最後對她說了些什麼呢?
哦,她說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說聽說外面的人過生日,會吃一種叫作蛋糕的東西,朋友會圍在一起過唱生日歌,很熱鬧。
她說很可惜,可惜不能到外面去了。
這一個月以來,彼岸的生物一直在聽小崽子嘮叨外面的世界,她很嚮往外面。
小崽子本可以自己離去,但她更想跟鎮民們一起出去。
因為是家人。
少女生來就是一個人,吃著鎮上的百家飯長大,視鎮民為家人。她想跟她的家人一起出去。
人類小傻子明明那麼想去外面,但她其實只感嘆了一句可惜,事實上到了生命的最後,她依然是樂觀的,聲音充滿活力。
她到最後還在八卦,她問彼岸的她:
「你呢?你們會過生日嗎?」
「你什麼時候生日呢?」
「我什麼都沒有,你過生日我也沒有可以送你的東西,只有我的身體,你拿去……」
少女的聲音消失了。
一個嚮往外面的傻孩子,她永遠留在了這裡。
高牆上,「污染者」從記憶中抽身,她淡淡對身邊的人類道:「我看見那個傢伙異變的,也看見她被殺死,是個十足的傻子。」
如果不是傻子,怎麼會為了別人最終都沒能走出封閉的小鎮。
如果不是傻子,怎麼會到了最後還想著把身體送給一個彼岸生物,不知彼岸生物一直覬覦的就是她的身體。
太傻了,「污染者」都看不下去了,想……想為她做點什麼。
她打算幫助小傻子完成她的心愿,她要送鎮民離開小鎮。
於是她用一場雪來激發鎮民的團結心,讓鎮民擁有打敗A級污染者的勇氣,她推動鎮民反抗護衛隊,讓他們擁有打敗護衛隊的勇氣。
但她也窺見了鎮民的勇氣的極限,他們沒有離開小鎮的勇氣。
準確來說是她理解錯了,鎮民離開小鎮的必要條件根本不是什麼勇氣,而是在別的地方出了問題,而那突然出現的月亮樹解決了那個問題。
月亮樹助她完成了少女的心愿!
想到這裡,「污染者」心潮湧動。
那奇蹟一般的巨樹,月亮從高空墜下,詭奇瑰麗,送來了一場美麗的夢,鎮民們最迫切的願望實現了,「污染者」的願望也是。
「污染者」忍不住看向旁邊的人類,月亮樹和這個人類……
「所以你是借梅緹的身體降臨的怪物。」人類突然冒出一句,語氣平直。
「污染者」:「!!」
葉姜偏頭問:「是嗎?」
怪物:「……」
無法否認。
「你怎麼知道『怪物』的?」怪物問,她懷疑地打量葉姜,「難道你也是……」
「我不是。」葉姜木著臉出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