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人」往旁邊側了一下腦袋,發現旁邊沒人,於是鬱悶地擺正腦袋,調整了一下情緒,恢復高深莫測,威嚴地為自己的兩個弟弟解答疑問:「不用聽她說什麼,這個人類已經被我們的污染弄壞了腦子,她在胡言亂語,再過一秒兩秒就會暈過去了!」
「水母」和「麵條」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
如此。」
「麵條」道:「我差點就以為這個人類知道怪物的存在了。」
葉姜:「。」
她面無表情地開口:「嗯,我知道。」
她說,「我也是。」
怪物們並不搭理她,聚在一起自說自話。
「我也看出來了,這個人類真的快不行了,越說越離譜了。」
「等她暈過去了就把她扔出去!」
「扔遠一點。」
葉姜:「……」
飄動的污染里有影子攢動,是二樓的玩具正在往這邊聚集,葉姜心念一動,不想玩具們把廊橋的路給堵住了,於是想先過去再跟這幾個怪物辯論她的身份問題。
然而,她剛抬腳,「水母」就伸了一條觸手過來擋住了她。
怪物並不想讓她過去。
漆黑的觸手橫在她前方,葉姜第一反應不是生氣,她的腦海中閃現過另一個怪物的粉紅色觸手,手比腦子快,抬手握住,捏了捏,手感……
沒有手感。
她像是握住了一片虛無。
葉姜對比著。
「水母」似乎沒料到她直接對自己上手了,愣了一下,一股怪異的感覺襲擊了他,他竟覺得這個人類的接觸……不討厭。
這太詭異了。
他嗖地收回觸手,指揮「麵條」:「三弟,你上,去給這個聽不懂話的人類一點教訓!」
「麵條」懵懵懂懂:「我上嗎?二哥為什麼不親自上?」
「水母」偷偷蜷動了一下觸手,仿佛彆扭的感覺還殘留著,他義正辭嚴:「因為我還要維持這樓層的結界,沒空!」
他道,「你知道的,要是我們的聲音、形象、污染泄露給了樓上樓下的人類,嚇壞了脆弱的人類們,這件事要是被那一位知道了,又得……」
那一位?
葉姜不知道這兩個怪物想起了誰,她看見「水母」抖了一下,看見「麵條」也抖了一下,然後「麵條」嗖地從護欄上離開,嗖嗖幾下把葉姜捆成了一個結結實實的蟬蛹。
葉姜微微蹙了一下眉,她本來還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一而再地被阻攔,她終於有點不高興了。
怪物們說這裡不歡迎人類。
她不是人類。
所以應該被歡迎。
她可以不高興。
葉姜為自己生氣找到了理由,理直氣壯地生起氣來。因為不快,她漆黑的瞳孔泄露出了一絲暗紅,裡面醞釀著什麼,身上的氣息在有瞬間變得冰冷而鋒利。
突然,那將她捆得嚴嚴實實的麵條怪物就啪地一下斷開了,數節。
在她什麼都沒幹的情況下。
她自認為的。
靜默。
大哥「洞人」和二哥「水母」靜止了。葉姜也靜止了。
葉姜心頭的不快因為這個突發性變故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她微微睜大了眼,眼中的暗紅悄然退去,她低頭看著斷成數節掉落在地板上的「麵條」。
好脆。
這「苗條」怪物怎麼這麼脆?
這好像比被暴曬了數年嚴重風化的繩索還要脆。
「……你有沒有事?」她猶疑地出聲。
地面的「麵條」抽動了一下,接著快速連接起來,嗖地一下躥到大哥二哥的背後。
他的身體非常疼痛,像是被尖銳的利器攻擊過。
他躲起來,悶聲悶氣地搖人:「大哥,你去教訓這個人類,我……我不擅長教訓。」
「洞人」從震驚中回神,他的身體嘭地一下膨脹數倍,抵住了天花板。
他居高臨下地凝視廊橋,猶如恐怖本身降臨。
「人類,你膽敢偷襲我的三弟!」
葉姜:「……」
她什麼時候?
「你傷害了我的三弟,必須因此你付出代價!」「洞人」自言自語,固執己見是這怪物三兄弟的特色,比如他們現在仍然堅持葉姜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