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沛蘭抬起頭。她剛經歷過如此嚴重的打擊,神情看著有些憔悴,眼中帶著些紅血絲,眼皮也有些腫了,看著薄年要從她手裡接過鍋鏟,聲音微啞:「你做飯吃了要拉肚子,幫我洗洗菜就行。」
「……」薄年聞言眨了眨眼,有些尷尬地放開了手。
他媽不說他都要忘了,他的廚藝黑暗的驚天地泣鬼神,吃不好能把人毒去醫院洗胃。
薄年放棄了替母炒菜的念頭,轉而拾起水池裡還未洗的圓白菜,換了個話題對林沛蘭道:「對了媽,你不用賣畫室了,我重新回魚尾TV申請了主播,等審核通過就萬事大吉了。」
林沛蘭炒菜的手一頓,一貫溫柔的聲音帶著些顫抖:「不賣怎麼行…咱們下個月還有房貸要還,畫室老師們的工資也該發了,就算你重新回去做主播,也沒那麼快能…」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情緒不穩:「對不起年年,都怪我,當時昏了頭,看他那麼著急,沒和你商量就一下子把所有的錢都借給他了…」
「不是說好了不說這個了嗎?」薄年見不得母親哭,連忙打斷了林沛蘭的回憶:「媽,別想了別想了,我們昨天說好了,這件事已經翻篇,你別自責了。」
「至於房貸和畫室老師工資的事,我已經想到辦法了,這個你不用操心,待會兒我先打二十萬到你卡里,你安心經營畫室就行。」
「二十萬?」林沛蘭一愣,一雙美目驚訝地看向他:「年年…你昨天不是說,你只剩下三千塊了嗎?」
薄年沖她彎了彎眼睛:「把我房間那些手辦啊包啥的賣了,買家給了二十萬的定金。」
「年年…」
林沛蘭才剛一開口,薄年就知道她要說什麼,立刻打斷:「反正那些東西留著也是沒用,賣掉既能解我們家的燃眉之急,又能給我房間屯點地方。明天我和買家面交後就能拿剩下的尾款,你不用擔心。」
林沛蘭眸光閃動,嘴唇動了動,卡在喉頭的話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她扭過頭去拭了拭眼角的淚花,輕聲道:「好,媽媽不擔心,謝謝年年。」
薄年知道,無論他怎麼安慰都無法,這件事還得林沛蘭自己想通。
他又看了眼母親扭過去的側臉,垂下眼瞼望向手中的圓白菜,沒再說話。
……
第二天一早,薄年就被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給吵醒了。
他皺著眉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連來電人是誰都麼看清,便有些煩躁地點了接通。
「薄年。」
「餵?」
那頭聽見他剛睡醒還有些黏糊的嗓音,氣息詭異地頓了頓,問道:「你還在睡覺?」
「……」
這聲音好耳熟啊。
薄年剛睡醒的大腦緩慢地運轉了片刻,將手機從耳邊拿到了眼前,看了眼來電人的備註——周遲旭。
「……周遲旭?」薄年慢半拍念叨了一句,隨即便像想起什麼了似的,又看了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