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恐懼來源於人類的想像力,卻是夜晚的嚇人利器。
青年在心裡不停地安慰著自己,他放緩了呼吸,嘗試著閉上眼積攢睡意,然而一閉眼就是翻湧的血水與貫穿全片的紅繡鞋。
最終,薄年還是決定把眼睛睜開。
他不知道周遲旭睡著了沒,但薄年知道,不管周遲旭睡沒睡,他今晚可能又得失眠了。
盯著天花板不知看了多久,身旁卻忽然之間傳來了一陣窸窣聲。
薄年一驚,條件反射就想往後退,然而還沒等他開始動作,一隻有力的手臂便勾住了他細韌的腰肢,一把將人給摟了過去。
「啊——!」薄年低叫了一聲,回過神的第一眼便是抬頭。
黑暗中,周遲旭也沒睡著,一雙黑沉的眼眸盯著他,表情慾言又止。
薄年愣了愣,疑惑又氣憤地問他:「突然抱我幹嘛?我還以為有…」
「有鬼?」
男人的聲音響起,不知是不是薄年的錯覺,他竟然從裡面聽出了一絲委屈。
「年年,我睡不著,今晚能抱著你睡嗎?」
薄年質問的話頓時卡了殼。
他眨了眨眼,小聲問:「為什麼睡不著,你難道怕…」
話還沒問完薄年就自己閉嘴了。
剛剛看鬼片時,周遲旭跟他說片子很嚇人來著。
只是這人長著一副唯物主義戰士的臉,薄年聽完就忘了,實在沒法兒把周遲旭和怕鬼兩個字聯繫在一起。
說起來,若不是他要讓周遲旭陪他看鬼片,周遲旭也不至於到現在都睡不著覺。
這人明天還得早起上班呢。
若是因為睡不好而耽誤了工作,薄年至少得負80%的責任。
拒絕的話卡在喉頭,沉默良久後,薄年才道:「你鬆手。」
語氣里聽不出什麼情緒,周遲旭頓時便慌了。
男人的第一反應便是薄年因為他不打一聲招呼就亂抱生氣了,有些慌亂地收回了胳膊,他低聲喊道:「年年,我…」
周遲旭摟著他腰的手鬆開後,薄年便起身將黃豆芽抱枕塞到了床頭櫃旁的籃子裡,隨即便速度極快地重新躺回了剛剛那個位置。
他與男人臉對著臉,脆聲開口:「抱吧。」
周遲旭的臉上滿是怔愣。
原來是要去放抱枕。
不是生氣了。
閉了閉眼睛,一顆高高懸起的心還未到頂,便又落回了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