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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那場龍舟賽已經比過,汴河沿岸車馬稍疏,但仍時有堵塞,繪著長興伯府徽文的馬車悠悠前行,抄小道拐進了一條巷子裡,再拐幾道彎便可到百寶樓。張月盈在那裡預定了幾根五彩繩要取。
車廂一晃,車夫忽地勒馬停車,一人御馬飛快地穿過巷間,險些撞上了馬車。
「等等!姑娘!」杜鵑拉住張月盈,掀起車簾一角,指著外面說道:「這人……看著怎麼那麼像三姑爺?」
「是嗎?」隔得有些遠,張月盈不太看得清。
杜鵑說:「就是三姑爺,看他腰上掛著的那條快有半個巴掌大的紅翡無事牌,聽說是永城侯府祖上傳下來的,絕對錯不了。」
張月盈向來信杜鵑的眼睛,想起祖母之前同她提起過的事情,極目望去,欲探個究竟。只見馬踏青石,塵土飛揚,黑馬瞬間沒入一條隱密的小巷。
因張月盈從前從未來過這個地方,她開口問道:「那條巷子是?」
鷓鴣和杜鵑同樣對此處不甚熟悉,皆是搖搖頭。
「姑娘,您和鷓鴣、杜鵑兩位姑娘自然是不知道的,那條巷子土生土長的京城人都不怎麼提。」車夫在京城趕了十多年車,對京城的每一條街巷,幾乎都如數家珍,「若不是今天外面大街上實在太擠,車實在開不動,也不會從這附近走。」
張月盈好奇問:「我瞧著那裡面宅子規整,住得應當還是些不差錢的人家,怎麼都不願提呢?」
車夫道:「這花山巷說起來不太乾淨。五年前,不遠處的一家食肆著了火,殃及到了這條巷子,救火的人一來才知道,這裡面住著的十個有八個都是旁人養在這裡的外宅,好幾家的夫人都打上了門。這裡的名聲便徹底壞了。」
鷓鴣插話問道:「既然人人都知道了,怎麼不換個地方?」
「好的人家自然是忙不迭搬走了,索性這裡的名聲已經打響了,成了咱們京城的一奇,那些外宅們就全留下了不說,之後還有不少人把外宅安在了這裡。」車夫嘆了口氣,指了指巷口的一棵柳樹,「每過了午後,嘿,這附近不少的婆子就蹲在那兒,等著看正室夫人上門的熱鬧。」
簡而言之,如果懷疑自家夫君有了外室,就來這裡找一找,多半都能找得到。
張月盈聽得嘖嘖稱奇,沒想到京城裡還有這等地方,那三姐夫這是......
也在此處養了外室?
張月盈恍然,難怪祖母會說他和三姐姐之間有問題。
聽說三姐姐從前在閨中時是個爆碳一樣的脾氣,雖然現在瞧著端莊溫婉了許多,本性還是改不了的,若是被她發現了,又有一場大戲可看。
車夫正要重新揮鞭趕車,卻見一輛小小的兩輪青布馬車鬼鬼祟祟進了巷子,就跟在黃志平後面。
「那不是伍大柳嗎?他不是在給三姑娘駕車嗎?怎麼跑這兒來了?」車夫揉了揉眼睛,緊盯著青布馬車前的車夫。
因離京日久,想念親人,張月芳便和永城侯府商量了他們夫妻要先回長興伯府住上一個月,伍大柳便是小馮氏撥給大女兒的車夫。張月芳今日似乎接了手帕交的帖子出門去了鎮國公府,伍大柳應當替她趕車去了,驟然出現在這裡,行跡實在可疑。
張月盈手指輕叩扇柄,心道:「三姐姐原來已經懷疑了,若真屬實,只看何時鬧出來罷了。」
多事之地,不宜久留。
馬車去過百寶樓,停在汴河邊的一個小碼頭。鷓鴣先一步跳下馬車,又轉過來扶張月盈。
張月盈甫一下車,便瞧見碼頭上停著的一艘畫舫,雖說規格小巧,也有兩層,畫舫內外都扎滿了新鮮花束,略微靠近,只聞香風習習。
畫舫門口的珠簾被掀開,何想蓉和馮思意伸出手,一左一右將她拉上了畫舫。
這畫舫看似玲瓏,實則內有乾坤,內庭豁達開闊,腳下錦繡鋪地,家具均是清一色的黃花梨,不少貴女散落其間,時不時掩面而笑。
「張五妹妹,你來了。」
循聲看去,只見四五個丫鬟簇擁著一個姑娘走過來,粉黛薄施,瞧著是個書卷氣頗濃的美人,她對著張月盈笑了一下,接著飛快地把眼神收了回去。
這便是這場畫舫聚會的主家,鎮國公府的薛大姑娘,鎮國公唯一的妹妹,素性溫婉,平日裡不怎麼說話,總是與書為伴,有些社恐。她忽然下了帖子,請風荷院的所有同窗一道同游汴河,起初著實將人嚇了一跳,但細細琢磨下來,便發覺這裡面其實是薛大姑娘的嫂子、國公夫人的手筆,大約是擔心小姑子不與人交際,特意組的局。
張月盈頷首,杜鵑將一方錦盒奉上,揭開盒蓋,裡面裝著一條做工極為精美的五彩繩,其中夾雜著金絲銀線,更巧妙的是上面串了七顆陶瓷珠子,一珠一字,連起來正是薛大姑娘最愛的一句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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