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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許宜人的眉眼五官都與許國公十分俏似,一看便知是親父女,這又說不通了。

兩行淚水從康樂縣主眼角花落,墜落在衣襟上,她顫抖著聲音道:「當年我將這枚玉佩放在了剛剛出生的女兒的襁褓之中,只是當日明惠寺突發火災,我與女兒分開了一陣,一片混亂之後,這枚玉佩便不見了蹤影。當時,我便覺有異,果然如此啊。」

此時此刻,在康樂縣主心中已經為她從前厭惡許宜人、以及許宜人從來與她不親找到了理由——

本就不是親生的,何來親近可言。

張月盈在一旁看著這般混亂的場景,暗嘆傳聞中的真假千金竟然又被她趕上了,她這運氣啊……

「縣……主……」康樂縣主一番講述,柳南汐終於弄明白了其中的關節,她滿臉惶恐,努力鎮定道,「民女不可能是您的女兒。」

「玉佩為證,什麼都對上了,怎麼不是!」康樂縣主吼道。

鬧出的動靜之大,終於驚動了許宜人,她本就憤懣,乍聞康樂縣主此言,像個炮仗一樣衝進主帳,將端著托盤的丫鬟撞得人仰馬翻,汝窯酒壺在地上摔得粉碎。

「啪——」

許宜人衝到柳南汐面前,伸手將人推倒在地,猛地一巴掌扇過去。

「你個市井出身的小賤貨,不知是哪裡的人,拿著塊不知所未的玉佩,竟敢來冒充我的身份,看我不給你點顏色看看……」

許宜人壓在柳南汐身上,一手扯著她的頭髮,一手繼續想要扇她耳光。柳南汐自小長在市井,並非孱弱無力之人,雙臂摑住許宜人的身子,將她往外推了推,終於有了喘息之地,捂著胸口,喘起氣來。

許宜人瞧著她,頓時一股無名邪火湧上心頭,抓起一塊碎瓷片,朝柳南汐臉上划去。柳南汐躲避雖還算及時,但臉上一陣刺痛,抬手一抹,指尖沾上了點點血跡,細密的血珠正從她左臉頰的一道兩寸長的傷口滲出。傷口不算深,但被她白皙的膚色一襯,格外打眼。

「簡直是瘋了!把她給我拉開!」大長公主猛拍桌案,中氣十足。

兩個嬤嬤並幾個丫鬟將許宜人拖拽到一邊,許宜人本人也呆愣住了,呆呆地盯著手心沾血的碎瓷片。

康樂縣主起身,去查看柳南汐的傷口,滿眼心疼,「馬上請大夫過來。你疼不疼?」

許宜人看著眼前這一幕,只覺得自己委屈極了,歇斯底里地控訴道:「整整十七年,你就沒養過我一天!你有什麼資格怪我與你不親!這會兒,一個賤人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你就認她做了女兒,不過是縣主你為了讓自己心裡好過找得藉口罷了!」

康樂縣主懶得理許宜人,拿著手絹欲替柳南汐擦拭傷口,卻被柳南汐直接偏頭避過,康樂縣主的手停在了半空。

柳南汐顧不上流血的傷口,摁下對許宜人的憤慨,繼續說道:「許姑娘說得在理,縣主僅憑一塊玉佩認人實在過於草率。民女雖為孤兒,但還是知道生母是何人,養母便是親手從生母手中將民女接過。故而,民女不會是您的女兒,今日種種只是誤會而已。」

「怎麼會呢?」康樂縣主的手驀地垂落,喃喃自語,失了精神。

許宜人狠狠剜了柳南汐一眼,思忖這人雖還算有自知之明,但等過了今日,自己決不會放過她。

「先把縣主扶起來。」大長公主一邊吩咐,一邊再問柳南汐,「那你的生母姓甚名誰?」

柳南汐道:「民女不知,但養母曾經告知十七年前,她拉貨途經明惠寺附近,遇見了一個穿著僧袍的婦人,婦人懷抱稚子,身上都是燒焦的味道,半邊頭髮都被火撩去,倒在路邊,奄奄一息。養母將人救起,連夜送至京城的醫館,奈何還是晚了,回天乏術。婦人也就是民女的生母渾渾噩噩臨終之際,將民女託付給了養母。」

大長公主問:「你養母可還在世?」

「去歲隆冬,含笑而逝。」柳南汐回答。

這下,是真是假,徹底死無對證了。

康樂縣主忿忿道:「你養母她一面之詞,如何當的真?」

柳南汐敘述得有理有據:「養母將生母屍骨葬在了京郊的荒山,每年清明都會帶民女前去灑掃祭奠。臨終前,更是再三囑咐民女莫忘生恩。」

「那玉佩?」

「卻是從民女的襁褓中找到。」柳南汐對此也有了自己的猜測,「民女生母身穿僧袍,又被大火灼燒過,民女推測她應該來自明惠寺的庵堂,在大火之中撿到了縣主的玉佩帶了出來。還望縣主莫要怪罪已故之人。」

「同玉。」康樂縣主還要說些什麼,卻被大長公主一聲喚,「大夫來了,先讓他為柳姑娘看看傷。無論如何,姑娘家臉上留疤都不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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