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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娘。」來人喚了大馮氏閨名,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尾調微微揚起,無端聽出幾分繾綣,「你還好嗎?」

大馮氏絞了絞髮帶末端,手指拂過眼角,回答:「我嘛,你都瞧見了,不過被歲月多刻幾抹細紋,一點點老了罷了,其餘還是老樣子。」

空有伯夫人的名頭,龜縮在東院一角,每日裝出賢良溫婉的模樣,守著兩個兒子就這樣把猶如死水一般的日子過下去。

唯獨沒想到還有再見到他的這一天。

默了半晌,大馮氏問對方:「福州距京城千里之遙,消息難傳,不知道你這幾年在任上過得如何?不過,你已然歸京,定是在吏部得了上評,方才得到了調任。」

那人嗤笑一聲:「從一個縣令變成了翰林院的一個史官?皆是芝麻大小的官職,這些年我算是看清了,從前科考名次多高、文章如何錦繡皆不重要,最要緊的是背後是否有人。倘若無人可靠,便寸步難行,只能在六七品的位置蹉跎一生,連座像樣些的宅子都置不起。」

被現實磨平了稜角後,他學會了為自己尋一個依傍,然後一步一步爬上去,如若不然,他今日也得不到造訪長興伯府的機會。

大馮氏柔聲寬慰他道:「我觀成王殿下對馮郎你頗為器重,藉以苦盡甘來,日後便都向前看吧。」

「娥娘你說的在理。」那人猶豫少頃,繼續問道,「懷英他們可都還好?」

大馮氏笑笑:「我那兩個兒子被管得嚴,如今大的正跟著先生溫書,預備過兩年考個秀才,小的也啟了蒙,剛學完了《千字文》,正在學《論語》。」

「兩個都是好孩子,日後定能榜上有名,令娥娘你揚眉吐氣。」

「現在說這個為時尚早。」大馮氏嘆口氣道,「難得見你一面,如今人都在前院,找不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你隨我去前面的暖閣坐坐,就當是陪我喝一杯茶了。」

「娥娘。」那人再喚了她一聲,向前一步,攜住大馮氏的手,輕輕摩挲。

隔著鏤空花窗,張月盈終於瞧清了這名陌生男子的模樣,年歲約在四十上下,依稀可辨年輕時的俊朗模樣,只可惜歲月不饒人,現下已是鬢角微白,飽經風霜。

他與大馮氏相攜而去,逐漸走遠。

張月盈主僕二人自花叢中現出身形,抬眸眺望。

「姑娘,可還去暖閣?」杜鵑探問道。

「去什麼去?」張月盈指腹撫摸著手爐頂端的鎏金花紋,若有所思,「既然有人要在那裡煮茶對飲,我們何必去湊那個鬼熱鬧?」

方才那般郎有情妾有意的情狀,張月盈猜測兩人必然早就相識,卻被長興伯和小馮氏的一己私慾拆散,伯府這些年的雞飛狗跳皆是他們自己做的孽。

說罷,張月盈兩人提步返回,繞道落雨樓,卻再樓外瞧見了張懷瑾。

「五妹妹。」張懷瑾聲音虛弱地喚了她一句。

小娘死後,張懷瑾大病近三月,才重回長青書院讀書,未免因舊事思緒繁雜,用功連日不歇,更勝從前三倍,人瞧著面容蒼白,比病前還瘦削了幾分。他抬頭朝樓內望去,眼底是止不住的愁思。

「我出來時,叔父正尋你去給成王殿下敬酒,二哥哥為何孤身一人再此?」張月盈揣度他大概想起了從前童於小娘在此偷偷會面的日子。

甭管真情還是假意,於張懷瑾而言,那段時光總是快活的。

對著父母,他早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們,又出了那樣的事,他便唯有懦弱地逃,躲進書院裡自我麻痹,能熬過一日是一日。

半晌,張懷瑾道:「席間太悶,出來走走。」

只是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兒。

張懷瑾言語間的掩飾,張月盈早已看穿,卻絲毫不提,於小娘如今是活著,但大抵並不想和他再扯上任何關係。

張月盈對他微微一頷首,徑直走開,未到席間,便有小路子手裡捧了一枝早開紅梅前來相迎。她接過紅梅,低頭嗅了嗅,聽小路子說:「本是殿下見梅花開得好,折了一枝叫奴才來送枝給您,但宮中黃貴儀出了事,席面散得差不多了,殿下便囑咐奴才接您去伯府門口。」

小路子話還未說盡,成王穿庭而過,步履匆匆,氅衣翻飛間帶起陣陣冷風,眉宇間透著凌厲與焦灼。張月芬小跑著跟在他身後,神色同樣凝重,黃貴儀這個婆婆待她不錯,就是裝她也要裝出焦急的模樣。

張月盈立在原地,目光最終落在成王身後一名中年文士身上。此人一身灰色長衫,具有幾分儒雅之氣,但脊背微微躬著,不復從前挺立。

僅一眼,張月盈就認出了他,此人便是方才與大馮是私下會面的那位鄧郎。

張月盈低聲問小路子:「成王身後的那位中年文士是誰?」

作為沈鴻影的貼身近侍,小路子通曉如今在朝的大部分官員,能將他們之間亂麻一般的利害關係理得清清楚楚。他看了眼那人,半句不問張月盈為何對他感興趣,回答:「翰林院上月新進的六品史官鄧天錫,履新之前是福州莆田任縣令,半月前向成王獻文,才被收為了心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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