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驀地驚醒過來,入目是墨綠色的帳頂。
披上外衫,趿起繡鞋,張月盈放輕腳步走到圓桌前尋水喝,黃花梨四季如意屏風對面燈火未歇,隱隱傳來人聲。
張月盈凝神辨了辨,聽出是沈鴻影和楚太夫人。
「孫女婿斗膽相問祖母,岳父謹身先生之死可否有疑?」
「咣當——」
第99章 前世今生有一種說法,轉世重生後,多……
汝窯茶杯跌落在地,摔了粉碎。
屏風這廂的沈鴻影與楚太夫人俱是一驚,對視一眼,於對方眼中皆瞧見了難得的慌亂。
此時此刻,沈鴻影腦子裡唯有一個念頭——
完了,是阿盈醒了。
青年動作極快,疾步奔至屏風後,便見周遭滿地齏粉碎瓷,凌亂不堪,張月盈眉尖緊蹙,茫然不安地看著一片狼藉的地面。
「阿盈。」
沈鴻影嗓音溫潤如玉,企圖喚回有些失神的張月盈。
「我……」張月盈低低應了一聲,聲音輕若呢喃,喉嚨仿佛被扼住一般,多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先別動!」沈鴻影出聲喝止。
這一地的碎瓷粉渣,要是踩上去了那還得了?
銀絲雲履踏過茶杯殘骸,不等張月盈反應,沈鴻影俯身攔腰將她抱起,步履沉穩地走出了此地。懷中張月盈輕輕推搡了他胸口兩下,沈鴻影慢慢將她放下地。
足尖剛觸地,張月盈站穩了身形,回頭便見楚太夫人站在屏風邊,銀絲滿頭,被昏暗的珠光襯得憔悴幾分,望著張月盈欲言又止。
「盈姐。」楚太夫人知曉張月盈應當是全聽到了,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
「祖母。」張月盈走過去,緩緩抱住了楚太夫人,將腦袋倚在她的肩頭,一時不語,只余脈脈溫情。然而,下一瞬,她突地開口,聲音清冷如霜:「你們剛才講得是不是真的?」
楚太夫人身子微微一僵,半晌後伸手輕撫張月盈髮絲,語調中帶著幾分無奈:「盈姐,你是全都聽見了?」
張月盈緩緩抬眸,眼底浮現粼粼寒光,直視著楚太夫人的雙眼,雖竭力保持平靜,仍聽出一點兒顫音:「祖母,孫女只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你們方才所言——是不是都是真的?」
楚太夫人長仰頭嘆一口氣,終是頷了頷首,沉重道:「是真的,盈姐你沒有聽錯。」
「那好。」張月盈的指尖微微顫動了一下,扭頭看著身後的沈鴻影,「沈渺真,那你還有沒有什麼話要說?」
沈鴻影聞言,表情微妙,嘴唇蠕動了下,似乎想說些什麼,卻不知該從何講起。
是說早在兩年前他偶得一份殘卷,發現了鴻禧三年淮河口突然決堤似有貓膩,還是近日來他在刑部卷宗里找到了實打實的端倪?
既為夫妻,他便知張月盈性格至深,一旦她開口相問卻仍舊欺她瞞她,那便等著徹底完蛋,之前的幾次便是最好的例子,更況論這次還涉及到她的生身父母。
沈鴻影沉吟片刻,決定如實相告:「我所言所問皆為真。」
「那很好。」張月盈咬著下嘴唇,「涉事者或者兇手是誰?」
這個問題很不好回答,沈鴻影已瞧出張月盈雖面上淡然,實則心中之石已懸於高崖隨時可能崩塌,若直接回答恐刺激到她。
沈鴻影伸手去夠她的指尖,只見她輕輕避開他的手,聲音輕若呢喃:「既然是我父母的事,我就有權利知道。」
縱然素未謀面,他們依舊給予她這一世的新生。
占了他們女兒的位置,就要盡到女兒的責任。
「盈姐,」終是楚太夫人開了口,「你想知道什麼,祖母都會告訴你,只是我們慢慢來好嗎?」
「……好。」張月盈咽了口唾沫入喉,眼睛已有澀意。
楚太夫人令靈鵲取來了見暖和的披風,將張月盈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拉著她坐到了外間。
半扇雕花木窗開著,細密的雪粒隨著風撲入屋內,絲絲涼意悄然滲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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