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將地上布滿裂紋的娃娃拾,用手指細細描繪它的每一處,最後停留在它額間的那點紅痣之上,緩緩敘述。
「父親,你總是那麼自以為是!」
「做決定的時候從來不問問別人是否願意!」
「當年,你拋下母親,擅自將我帶回丹霞峰的時候是!」
「我意外死去,將我囚於這木偶體內的時候也是!」說到這她突然停頓了一下,扭頭,對著無塵真人詭異地笑了一下。
嗤笑著說道:「不,我不是意外死去,是你,我的好父親,你嫌棄我的血脈不好,只是低下的三品四靈根,玷污了你這天才煉丹師的名聲,所以想為我換具身體。」
「我說的對嗎?我的好……父……親。」
「你……你……」無塵真人臉色驟變,這時他才真正的慌亂起來。
她的臉明明笑地很燦爛,可眼底儘是悲傷,對上父親那雙驚恐的眼睛,笑問:「你想問我怎麼知道的?」
卿卿從懷中摸出一隻用翠玉雕琢而成的盒子,打開,小心翼翼地將娃娃放置其中,讓她完全浸泡在裡面綠色的液體當中。
做完這些她才慢條斯理的盤坐在地,面對無塵真人,她的嘴角一直擎著笑,「我一直都知道,並且,你最看不起的我那凡人母親也知道。」
「你一直以為是我那凡人母親低賤的血脈緣故,我才會這麼廢。」
「可事實是你那骯髒的血脈才是元兇!」
無塵真人的手腳被縛仙繩牢牢捆住動彈不得,嘴也被符咒封住,只能從他那震驚的眼神中猜出他的幾分心思。
「我的好父親,做人怎麼能忘了自己的來路呢?」卿卿望著他的眼神里滿是譏諷與嫌棄,仿佛他是世間最骯髒的存在。
「天才當久了,你忘了自己這好靈根是從哪裡來的,這是你那好師兄,慕青真人的,不是你的!不是你的!!」最後幾個字,她是嘶吼出來的。
嗚嗚~~~無塵真人瞳孔驟縮,體內靈力暴動,身體猛烈地掙扎,想要恢復自由,阻止她再說下去。
卿卿欣賞著他的醜態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我母親她有另一個名字,綾、波、仙子!」
……
聽到這久遠的稱呼,無塵真人好似被人抽去了靈魂,無聲地躺在那一動不動。
他的意識好似回到了那個久遠的時空里,那時他還只是個普通的弟子,但努力、上進相信自己一定可以人定勝天,走上大道,直到他遇見了真正的天才,那個號稱宗門希望的慕青師兄,同階無敵之人……
「想起來了對吧?」卿卿冷笑一聲,「現在,知道是誰的那低賤的血脈影響到我了吧?」
轟隆隆!!!
雷聲再次響起。
卿卿仰頭望了眼天上的劫雲,緩緩起身,將娃娃從透明的液體中撈起,堅定的向著陣法中央走去。
在最後啟動陣法之前,她背對著無塵真人,悠悠地說道:「你知道嗎?阿願偷偷學了你認為她絕對不會學的煉丹術,她以自身神魂為引,為我存了滿滿一盒的魂液,只待她渡劫成功,我們就都能活著……」
陣起,雷落,縛仙繩沒了主人失去了作用,無塵真人恢復了自由,他拖著沉重的身體一步步靠近,嘴裡喃喃自語著些什麼,臉上的表情半是痴狂半是顛,他跌坐在法陣的中央久久不曾動過。
宗門錄記載,丹霞峰無塵真人早年有一女四靈根早亡,後他收一女弟子待如親子,死於結丹雷劫之下,無塵真人悲慟不已,將自己關于丹霞峰數月,終尋得解救之法,以自身修為引,神魂為祭,設輪迴大陣,為其二人尋得一絲轉世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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