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愣愣地呆了片刻, 耳根簡直是燒起來。
「啊?……哦。」
她慢慢地躺下去,縮進被子裡,指尖捏著耳垂,不知怎麼回應。
說「我也喜歡你」?太俗套了吧!
說「我接受你的喜歡」?可他們本來就是道侶啊。
「那謝……謝謝?」被子裡傳出小聲的一句。
沈晝被逗笑了,乾脆也躺進被子裡,於黑暗中貼近她的鼻尖。
「沒有了?」他按著她的後頸問。
他的呼吸近在面前, 華燈臉上更燙了,只能慶幸他看不見。
「其實我也還……挺喜歡你的。」她吞吞吐吐地說。
沈晝去吻她的眼睛,笑著道:「那我也該說一句謝謝你。」
不知為何,他說得輕鬆,華燈卻覺得這並不是開玩笑的語氣。
就像她也不是。
自她來到這個世界,總是有種孤獨感,時常會覺得與周圍格格不入。
在這裡打打殺殺是常有的事,而她需要花費很長時間才能接受。
父母妹妹都是凡人,唯有她身具靈根,註定走上一條不同的路。
每次出門都會遇到危險,所以從小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裡,幾乎沒什麼朋友。
然而現在回想起來,那種孤獨感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現在的她去過很多地方,交到了朋友,她的手鍊蘊藏天底下最強的劍氣,她的戒指是世間最強的防禦法寶。
華燈無法確定父母和妹妹去世後,她還會不會留在這個世界,但這不妨礙此時此刻,她覺得這裡很好。
她抱著沈晝,兩人都沒有說話,這種寧靜在夜晚顯得格外美好。
隔了會,她閒聊地說:「原來你妹妹和殷則京是道侶啊。」
「嗯,他們很早就成親了。」
華燈又道:「聽說殷則京很厲害,真的假的?」
也不知這句話哪裡不對,沈晝說:「你一定要提他?」
華燈笑眯眯:「不是你說的嗎?我想問什麼都行。怎麼,這麼快就反悔啦?」
沈晝呵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說:「他是很厲害,天靈根,首席弟子,殷家家主。」
「聽起來和你完全不一樣呢,小沈道友。」華燈說。
腰上被捏了一把,像是一種懲罰。
然而華燈只覺得癢,她邊躲邊求饒,轉移話題:「他跟你妹妹感情很好吧?」
沈晝將她拽回懷裡,說:「應該不好。」
「啊?」
「陳曦和他在一起,很大可能是為了獲取他背後殷家的資源。」
華燈譴責道:「你這人怎麼一點不相信愛情!」
沈晝只說:「你如果見到她,也不會相信她能愛上一個人。」
華燈脫口而出:「那不一定!我一開始見到你,也沒覺得你會——」
話音戛然而止,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她竟然……!
會不會太自作多情了?
她趕緊扯過被子翻了個身,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背後一時沒有動靜,她不敢想像沈晝在想什麼。
但沒多久,她被抓著肩膀,翻了回來。
華燈閉著眼睛裝睡。
忽然她聽到沈晝說:「你說得對。」
他扣著她的手,掌心傳來溫熱。
華燈也是後來才發現,他的體溫應當是冰冷的,只是為了不讓她不適,所以才維持在她最喜歡的溫度。
沒有察覺她的失神,沈晝平淡地說:「她一定愛過那個人,才會願意留在他身邊。」
「或許那段時間並不長,但已經是她的全部。」
華燈忽然覺得,還是不要和他生氣了,畢竟七天那麼久。
她回握住他的手,開口:「我也有個妹妹。」
「她今年七歲,再過十幾年,說不定也要成親了。」
她開玩笑地說:「等到那一天,我看著她嫁人,肯定會哭出來的。」
沈晝淡淡一笑。
華燈來了興致,扒著他的臉問:「你妹妹成親的時候你哭了沒有?」
沈晝說:「沒有。我為他們高興,為什麼要哭?」
華燈反駁:「人在高興的時候也會哭呀。」
沈晝挑了下眉,意味不明地問:「那你哭的時候是高興哭了?」
華燈:「……」
她髒了,她竟然一下就聽出來他在問什麼!
她氣惱地道:「我那是被你氣哭的!」
沈晝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