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景從來不念叨父母,是不是因為他們也對阿景不好?
想到這裡,余南葉猶豫道:「他們對阿景好麼?」
陸柘景摩挲少年修剪得圓潤的指甲,不緊不慢,語氣里沒有半點懷念和難過,「我父親有許多個兒子,一開始對他一般,後來邊好了。」
「至於我的母親,她生下我後沒多久就去了。」
也正是如此他的父皇一開始才不待見自己。
不過誰讓自己是他那幾兒子中最成器的,而且他母親是皇后,只有他登基,才是順應大道。
先帝想通後才對陸柘景好起來。
先帝的那些兒子,要麼年少戰死沙場,要麼被先帝貶為平民流放,只有從小沒怎麼寵愛過的端王,先帝放過了他。
先帝要為自己和心愛之人的孩子鋪路,那些人都不能留。
後來,陸柘景坐上皇位,南禹國的確和以前不一樣了。
若不是陸柘景後來中了祈國大巫師的魘術,南禹國將會是幾個國家中最強的。
陸柘景原本想趁此機會跟少年坦白,但看著少年眼底的心疼,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算了,等到了都城再告訴南南。
余南葉把握著阿景的手,語氣里是前所未有的慎重,「阿景放心,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
「若我騙了南南,南南會原諒我麼?」瞧見少年如此認真,陸柘景沒忍住問出口。
余南葉微微一愣,片刻後道:「這個要看阿景騙了我什麼,如果是騙了……騙了我……如果是做了十惡不赦的事,那我肯定不會原諒,如果只是迫不得已,我、我會原諒阿景的——」
說到這裡,他深吸一口氣,想了想繼續往下說:「而且我也願意等阿景想對我開口了再說,因為——我也有事沒告訴阿景。」
陸柘景原本還擔心少年會生氣,沒想到少年還有秘密。
他似玩笑般問:「南南能告訴我麼?我都知道南南不是南禹國人了,南南信不過我麼?」
陸柘景語氣里透著委屈,作出委屈模樣。
余南葉見狀連忙擺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不相信阿景,我就是不好意思開口,等以後……以後我一定告訴阿景,好不好?」
少年清脆的語氣裡帶著撒嬌和央求,陸柘景對上他清亮的眼睛,哪裡拒絕的了這樣的少年。
他點頭,「好,我等南南想說的時候再說。」
「謝謝阿景。」
余南葉這句話說得真情實感。
如果不是阿景,他也不可能在南水村生活得如此愜意,後面更是在村里建廠。
陸柘景摸了摸余南葉柔順的髮絲,「還是那句話,南南永遠都不用對我道謝。」
余南葉耳尖微紅,阿景給予的溫柔,加注在他身上的特殊,都令他心暖。
怎能不對阿景產生好感。
那阿景呢?
阿景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
他也喜歡自己麼?
余南偷偷看了阿景一眼。
陸柘景假裝沒看到。
一行人休息了幾個時辰,馬車也從兩輛變作四輛。
中途齊藺和陛下聊過,確定了身負大氣運的少年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同時落實了陛下之前吩咐他做的事,趁著豆芽菜的熱潮將余南葉這個名字推崇到最高,不,應該說是讓百姓和大臣們都知道余南葉這人。
陛下想給余南葉造勢,可這樣做的同時又會將人徹底暴/露人前,敞/露在端王一/黨人面前。
陛下對此一清二楚,卻依舊如此行事,或許在陛下心裡,壓根就沒把端王當一回事。
想到這裡,齊藺在心裡輕笑,在這場博弈中輸贏早定。
哪怕沒有大氣運者出現,贏方只會是陛下。
一行人在酒樓用了點心,又準備了吃食和湯飲,酒樓外停了四輛馬車,有兩輛吳嬸他們眼熟,是來時坐的馬車。
另外兩輛比後面兩輛更寬敞更繁複,馬車華蓋墜著金玉吊墜製成的花穗。
只一眼吳嬸和芸娘就不敢亂瞄了。
太太富麗了,以他們的見識從來不敢想能看到這麼大,還用金子鑲嵌點綴的馬車。
他們對景小子的身份有了新的認識。
以前她們只以為景小子是富貴人家的少爺,今日一見或許景小子是大官的兒子。
云云感嘆了一句,早在四位夫子問自己,小南哥哥都講了什麼時,她就意識到景大哥的學識在夫子們之上。
景大哥不會是農家子出身,看景大哥言行舉止,云云能快猜出景大哥非同一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