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文越聽越迷糊,他側頭看了眼高興不已的文書,問:「余大人怎麼了?」
「大人莫不是不知道余大人乃神農轉世。」文書說著,十分珍惜的從衣襟中掏出一本書,「這是《南語傳》,大人有空就去書肆里買一本吧。」
苟文伸手,「給我看看。」
文書把頭搖成撥浪鼓,「不行不行,我可就這麼一本。」
似擔心苟文會收繳話本,一軲轆跑遠。
這小子。
苟文搖了搖頭,摸著下巴想了想,自己也有許久沒去外郭城了,不如——去轉轉?
莊子上有馬車,來去方便,苟文當即拍板決定,駕車進城,自打陛下登基廢除宵禁,外郭城的夜市便愈發熱鬧。
苟文買到心心念念的《南語傳》,當晚點著燭火看了一宿,第二日眼下掛著烏青,魂不守舍的模樣嚇了文書一跳。
文書:「苟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哈哈昨晚我在想小南說的培育番茄、茄子嫩苗,還需要什麼,一時想的太晚。」苟文打著哈哈,一心想糊弄過去。
文書正要說什麼,外面傳來馬鳴,和人們說話的聲音。
苟文和文書對視一眼,苟文道:「走,過去看看。」
兩人出了天井,看到前院停著幾輛馬車,馬車車板上用黑布包裹著什麼,足有車板那麼大。
兩人摸不著頭腦。
再瞧其他人,同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是什麼?」
車夫中有昨日見過的小江。
苟文上前問:「小江公公,可知這是何物?」
小江笑道:「咱家奉主子之命前來,主子說這是琺瑯的另一種類別,顏色純白,幾近無色透明,沒琺瑯杯硬,也沒琺瑯杯壁厚,但可以更好的聚合陽光。」
什麼意思?
每個字他都聽得懂,但組合在一起,怎麼就成了他聽不懂的話了呢?
苟文迷惑的撓頭,但既然是余南葉讓人送來的,他收下便是。
小江又說:「苟大人當心些,目前陛下只安排做了這些超白琺瑯,壞了可就沒有了,另外我家主子麻煩苟大人準備黃豆和綠豆。」
昨晚看過《南語傳》裡面講述余南葉如何以黃豆、綠豆發出豆芽菜,後來更是帶著南水村全村發豆芽菜。
想到這裡,苟文大手一揮,讓人去外郭城買上百斤黃豆和綠豆,又讓人去搜羅簸箕等物。
小江看苟文行動起來,便回宮復命,余南葉聽完鬆了口氣。
還好苟文同意了,不過他怎麼轉變的這麼快?
余南葉心下疑惑。
這時外面傳來吳來的聲音,「陛下到。」
宣明殿的宮人們紛紛行禮。
在南禹國只有上朝百官會跪拜,其他時候則是祭祀時跪拜,當然天子發怒時也需跪拜,其他時候只需行叉手禮。
陸柘景揮手,吳來十分有眼力見地帶著所有人離開。
宣明宮大門緩緩合上,余南葉起身走向陸柘景,「阿景回來了,今日朝會怎結束得這般早?」
「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不必理會即可。」陸柘景攬住少年,將人帶到自己身邊。
「南南今日不用去莊子?」陸柘景抱著人,把/玩余南葉修長白瑩的手指。
「我讓小江帶人將超白琺瑯送去了。」余南葉仰頭,話音剛落,額頭就落下一個輕柔溫熱的吻,緊接著是兩頰。
「南南怎麼想到用這種方法種菜的?」昨日聽少年提起,陸柘景就想問了,不過他沒著急,而是跟他說了自己已經讓人準備這種琺瑯了。
這種方法是他以前待過地方有的。
余南葉不想瞞著阿景,如實道:「是我從爹爹手札上看到的。」
「爹爹?」陸柘景挑了挑眉,他可還記得當初余南葉叫的父親,語氣也滿是對他的不喜。
余南葉意識到自己說漏嘴,連忙補救,「我說錯了,是娘親的手札里看到的,娘親說他的家鄉都用這種方法種菜,一年四季都能吃到菜。」
陸柘景有片刻恍惚。
意識好似回到多年前,曾經也有一人這般告訴自己。
余南葉看阿景走神,偷偷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阿景,我聽苟大哥說,你還讓莊子上用梯田的法子耕種,阿景是怎麼知道的?」
陸柘景聞言一怔,他反問:「南南也知道梯田?」
余南葉想了下回答,「我是從爹、娘親的手札上看到的。」
手札……
以及爹爹的手札……
南南口中的父親和爹爹應該不是同一人,畢竟下意識的語氣騙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