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動機。
殺胡近世,陷害自己,若是成功了,以常冶鼎罪名累累,還有活命的一線生機。
季隨的視線緩緩落在溫知滿的臉上,臉色不復以往的紅潤,下巴更尖了一些,因為瘦、顯得眼睛大了不少,巴掌大的臉更是小的可憐,憔悴了許多。
那人眼神亮晶晶地看著自己,滿眼期盼。
季隨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他頓了一下:「已證明小侯爺無罪,自今日起,小侯爺就可以出府了。」
溫知滿追問:「兇手是?」
「是他。」
「怎麼發現的?」
「胡近世是死在文昭閣,當時打算往文華殿遞送奏摺,被人殺害,後把人裝進大花瓶中,裡面插上花,運送花瓶的太監恰好把花瓶送到了胡近世的直房。之後常冶鼎嫁禍世子。」
當時要不是宮中清點器物的時候發現少了一個大花瓶,還真想不到是如何把這麼大的人搬到六科直房的。
溫知滿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心頭上的烏雲稍稍退卻,又見不慣季隨冷著的死人臉,輕哼道:「你什麼表情?你不希望我洗脫罪名?」
自己被困在府里,死對頭卻幫自己證明了清白,自己或許應該感謝一下他。
或許,兩人之間『死對頭』的名號也要改改……
溫知滿一瞬間想了許多,又似乎什麼都沒想,他繼續問道:「那常冶鼎是如何定罪的?」
季隨一板一眼道:「常冶鼎已經被刑部的人帶走了,等把罪名一一證實之後,按照律法,要問斬。」
一一證實?
兩人一問一答,雖然每一句都得到了答案,但似乎季隨遲遲沒有說出他心中最想問的答案。
他擰了下眉,冷不防地問道:「證實他的什麼罪?」
季隨有些遲疑,想到溫知滿出侯府也會知道,便開口道:「貪污行賄。」
溫知滿神色茫然,一直站在季隨面前等著對方繼續說下去,手指不自知地勾在季隨的衣袖上。
季隨凝視著他,少年睫毛輕顫,他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撫了一下溫知滿的髮絲,低聲道:「差點物證人證,那些只是推測。」
他只在胡近世死亡的時間和地點上排除了溫知滿,但是要想證明常冶鼎是兇手,一沒有在常冶鼎那裡發現兇器和沾了血的衣服,二是缺少人證。
還有一點,常冶鼎由康王護著,什麼罪名都扣上去了,唯獨常冶鼎殺了胡近世這個罪名戴不上去。
溫知滿收回手,腳步不走自主地後退一步,上頭的興奮漸漸消失,他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最終道了一聲:「多謝。」
他還沒有送客,就自己悶頭回了房間,季隨看著那扇房門緩緩關閉,胸口也跟著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