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隨當時知道溫知滿去找魏域的消息之後,心中一陣驚慌。
他害怕溫知滿被康王利用,讓人時刻注意著康王府的動靜,誰知道卻發現了康王那不乾不淨的心思。
他恨康王骯髒,也氣溫知滿莽撞,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只有把人拴在身邊了,他才會老實。
諸多紛繁的念頭一閃而過。
溫知滿只覺得這人手上的勁大了不少,腰勒得自己都有些喘不過氣,捏著自己下巴的手開始有往下滑的意思,雖然不算用力,但也掙脫不開。
冰涼的觸感遊走在後頸上,對方摩挲的動作在他的感官上被放大。
溫知滿深吸一口氣,牟足了勁把按著他的人推開,自己哐當側躺在地:「你、你、你說話就說話,嚇唬我作甚?」
這手都快跑到他脖子上了,搞得他還以為這人要掐他的脖子。
季隨眼疾手快地拽了一下溫知滿的胳膊,才沒有讓人裝到桌案上,他看了眼溫知滿窘迫的神色,緩緩鬆開抓住對方的手。
溫知滿撐著地面起身,耳朵里還一遍遍地迴蕩著季隨方才說的話,他下意識想起康王身上的胭脂味,眼前浮現起康王凌虐的那些小倌,心中一陣惡寒。
他搓了搓耳後根:「我以後、和他少接觸就是。」他抬眸,那一絲的害怕轉縱即逝,「我好歹也是個世子,他還能公然對我動手動腳?」
溫知滿思索著季隨這句話中的邏輯,這康王就算再大膽,好歹也要顧及著留宣侯府吧。
「此時留宣侯府對他來說還有用處,若是日後留宣侯府對他來說無用了,又會怎樣?」季隨平靜地說了一句,起身又坐回了團蒲上。
外面的秋雨連綿,霄漢雷鳴陣陣,但雨和方才的比,小了不少,秋風斜吹著雨絲,薄霧一般把雨帶到桌案上,在上面留下一小灘水跡,倒映著季隨的眼眸。
溫知滿回過神,手掌無意識地蹭了蹭胳膊,鼻尖和眼眶還有些紅,他有些惱地轉過頭:「你別一直嚇我,怎麼什麼事情都往壞事上想!」
就不能想點好的嗎?
除非康王登基,否則他溫知滿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人家好好的太子在前面杵著呢,哪裡輪得到康王。
他說罷,卻見季隨用手指沾著桌案上的雨水寫著什麼。
他一時有些晃神,視線在季隨青松一般的儀態上停了停,目光從季隨窄腰一路向上,停在肩膀,最後又順著對方挽袖的動作,落在季隨的修長的手指上。
『謀權篡位。』
溫知滿看清季隨寫了什麼,臉色陡然一變,方才腦海中無端出現的旖旎得念頭一下子消失了。
「聖上中意太子,康王手太長,心思不純,若真想要得到那個位置,唯有這一條路。」
「但這種事情,誰輸誰贏,也只有最後關頭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