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藍恩已經知道江灼灼是個很有自己想法的孩子。
具體體現在, 只要她想做的事, 她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做成。
所以江灼灼單方面拜託魏爾德幫她找可樂果這件事怪不到人家頭上。
但現在,藍恩覺得女皇陛下的提醒很有道理。
這個魏爾德確實很像是會帶壞他們女兒的傢伙。
他居然不遠千里給江灼灼帶《太陽周報》!
哪怕是給帶幾份他們家的《真理報》(他同樣不太喜歡),藍恩都不會意見這麼大。
至少《真理報》上還是有那麼一點值得閱讀的名家名作, 《太陽周報》就真的只是開局一張圖剩下全靠編了。
這小年輕到底什麼口味!
要是魏爾德在場,一定得給自己喊冤:不是我不給帶,我的報刊室裡面各種各樣報刊都有, 是你女兒一下子被《太陽周報》裡面的插圖吸引了!
插圖畫的還是霍維勒。
罪魁禍首是霍維勒才對!
可惜魏爾德不在這裡。
藍恩在心裡把女兒愛看八卦報刊的錯推到魏爾德身上,這才心平氣和地詢問起來:「你覺得好看在哪?」
江灼灼敏銳地察覺氣氛不太對,不由看向旁邊的霍維勒。
這人被《太陽周報》編排了整整幾年。
而被編排的另一個主角不是別人, 正是她的同胞姐姐、她爸爸的另一個女兒葉謝寧。
可以說她一左一右坐著的都是《太陽周報》受害者(或其家屬)!
嘶。
完了。
自己助紂為虐了!
江灼灼義憤填膺地說:「不好,一點都不好,它居然編排八姐姐和羅拉姐姐,我一個銅幣都不會給它花!」
藍恩微笑著說:「既然你對讀報感興趣,我給你單獨開一門文學鑑賞課怎麼樣?」
因為孵化的時間過短,江灼灼破殼時並沒有得到完整的傳承,許多事情還是需要後天學習才行。
他不能什麼都不教就怪女兒不懂分辨美醜善惡。
江灼灼說:「這、這不好吧?您為我們編教材已經很辛苦了, 我捨不得您這麼勞累。」
藍恩說:「不辛苦, 你不是說總是伏案工作不太好,給你講講課也算是一種調劑。」他眼睫微垂, 一臉的傷懷,「不過如果你實在不願意上我的課,也不用勉強自己。」
江灼灼趕緊說:「沒有,我願意上的!」
霍維勒:。
為什麼這對話聽起來有點奇怪。
江灼灼見自己的日程表上多了一門課, 忍不住看了眼霍維勒。
霍維勒一看就懂,主動說:「殿下想取消體能訓練課程嗎?」他微微轉開眼,學著藍恩的語氣開口,「這是我唯一能為殿下做的事了,既然殿下不想繼續上,我只能當個無所事事的閒人。」
江灼灼頓時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對於她這樣的咸鳥來說,當個無所事事的閒人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可對於霍維勒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每天沒事可做應該是很可怕的吧?這會讓他們感覺自己成了毫無用處的廢人。
江灼灼只能說:「沒有,我沒想著取消,就是可能要調整調整上課時間。」
霍維勒說:「好。」
藍恩看了霍維勒一眼。
海特林格家的後代學習能力都很強,許多東西看上一眼就會,與鳳凰血脈的「生而知之」也差不了多少。
但這年輕人怎麼連這種事都學得這麼快?
藍恩有那麼一瞬間都想把霍維勒從自己女兒身邊拎開。
父親哄騙女兒的事,能算是騙嗎?
你一非親非故的傢伙,跟我學這個做什麼?!
藍恩捏緊手裡的茶杯,感覺自從來到沃野行省,自己的情緒是越來越難控制了。
比如現在,他很想潑霍維勒·海特林格一臉茶。
這種行為很不斯文、很不優雅,他連想都不該想的。
藍恩決定在這邊多待一段時間。
絕對不能讓這些小子把自己女兒騙了去。
……
臨時加開的文學鑑賞課,還是挺有意思的。
主要是藍恩讀過的書足夠多,一堂課下來能夠旁徵博引許多內容。
無論江灼灼怎麼提問,藍恩都能給她解答。
就是藍恩覺得江灼灼提問的內容有點偏,比如學到首詩就要問他是作者寫給誰。
他只好把創作背景也給江灼灼講講。
只有當創作背景足夠精彩的時候,江灼灼才會學得格外認真。
詩讀個一遍就會。
聽到興起還會詳細問起雙方的長相,說是要為它繪製插圖,紀念人家的愛情或者友誼。
尤其愛聽他們家先祖當吟遊詩人那些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