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雙手用力捧起米昭的臉。
米昭猝不及防,被迫仰頭和嚴青亭對視,等他反應過來低頭躲開時,嚴青亭已經看清了他臉上縱橫交錯的淚水。
「你哭了?」嚴青亭一臉的不可置信,隨即猜到什麼,臉色驟變,「那個人欺負你了?罵你了還是打你了?」
米昭搖頭。
嚴青亭那叫一個急,眼睛裡都能撲哧撲哧地噴出火來,他重新捧住米昭的臉上下打量:「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那個人也真是的,好聚好散不懂嗎?都把話遞到他面前了還死纏爛打,以他的身份什麼樣的人找不到啊?別說他坐輪椅了,就算他癱在床上,投懷送抱的人不也是大把大把地撲過去嗎?非要吊死在你身上幹嘛?」
嚴青亭急起來就口無遮攔,不管是好聽的話還是難聽的話都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蹦。
然而這些話非但沒有一點安慰作用,還讓米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米昭揮開嚴青亭的手:「他沒有對我動手,他不是那種人。」
「那他罵你了?」
「也沒有。」
嚴青亭撓撓頭,不明白了,那位既沒有打人也沒有罵人,那有什麼好哭的?
米昭用衣袖胡亂擦掉臉上的淚痕,清了清嗓子後說:「我和他結束了。」
嚴青亭愣了一下,隨即又驚又喜:「他說的?這是好事啊!不行,我們今晚得出去慶祝一下,你終於如願了……誒?你怎麼又哭了?」
米昭說不出話。
他就難受。
不知怎的,太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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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十一月,米昭都過得迷迷糊糊的,跟著嚴青亭上課、下課、吃飯以及在寢室睡覺,偶爾周末會去出租房裡和爸媽一起吃頓飯。
最近米斌夫婦和那個三先生聯繫頻繁,似乎感情發展得不錯,連帶著他們的心情也陽光燦爛,吃飯時都在討論下個月給三先生送什麼生日禮物。
米昭一邊吃飯一邊默默聽著,突然想起來下個月也是黎思裴的生日。
12.12。
只有半個月不到的時間了。
他問何琳芳:「你們討論好送什麼了嗎?」
何琳芳見兒子第一次關心三先生的事,不由得露出欣慰的表情,這孩子可算知道孰輕孰重了,她答:「聽說有些展會會賣一些名畫,我和你爸打算到處打聽一下,如果能買到不錯的,就送給三先生。」
米斌也道:「你不也是畫畫的嗎?你幫我們打聽一下吧,我們懶得找其他人了。」
米昭對那個三先生的了解太少了,全來自米斌夫婦的吹捧,他知道自己爸媽就喜歡帶濾鏡看人,現在他們對那個三先生崇拜得不得了,說話肯定有誇張的成分在,一半以上都不可信。
鑑於以前自己爸媽認識的那些人的尿性,米昭問:「你們確定他能欣賞那些藝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