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秀才見那青年男子下來,臉色微變,立即帶著孟大郎先行上去迎接。
青年男子未及與二人搭話,轉身朝馬車內伸手,很快,一隻戴著五個戒指的手便搭在青年男子的腕上。
不,準確地來說,是一隻手戴滿了七彩寶石。
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財大氣粗,腰纏萬貫。
孟韻見此下意識皺眉,對來人的身份更加好奇。
阿耶一向不愛與浮誇之人交往,往來諸友多為文人雅士,對方究竟是何人,才會讓父兄如此重視?
莫非與陶家有關?
孟韻的一番暗自揣測,還真讓她猜對了。
此人與陶家相隔不遠,乃是當地的一位鄉紳。最初陶家賠償女方的銀錢被要到了上千貫,還是陶父請了此人出面,才將銀錢降至幾百貫。
陶父一死,陶家指著陶玉善後,此人便被孟老秀才請來了孟家,一起商議後續賠償之事。
孟韻從頭到腳打量了不遠處的這位鄉紳,頭冠束帶外袍無不昂貴,單是束髮的那根簪子,怕是也要數十貫。
她管家久了,看人也積攢了一些閱歷。
此人通身氣派威嚴,與孟家人答話有來有往,談笑風生。
看著雖是人模人樣,但——孟韻再看了一遍他的眼睛,偶爾精光閃爍,像是一隻狩獵的鷹犬,刻意掩飾了自己貪婪的野心和深處的欲望。
許是孟韻的目光太過赤裸犀利,又盯了人家許久,那人竟然一個回頭,直接往孟韻的方向看來。
探究的眸光瞬間掃射過來,快得像劍鋒一樣。
「噠、」孟韻飛快收回手,指節磕到了車廂,手指麻麻地鈍痛。
「快走。」她的心緊張地跳了跳,出聲催促著車夫。
「駕——」車夫抽了一下鞭子,馬車緩緩動了起來,孟韻也安下了心。
幸好,她眼疾手快地放下了帘子。
直覺告訴她,此人危險,比她從前遇見的人都要危險。但,險在何處,她又說不上來。
只是,一顆心忽然跳得厲害。
腦中下意識生出了抗拒。
青麼見她變了臉色,神情恍惚,打開水囊遞了過去,道:「娘子眯一會兒吧,到了客棧青麼叫你。」
孫媽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方枕頭,塞到孟韻手裡,笑著道:「娘子休息休息,恢復些精神也好。瞧這些日子,都累瘦了。」
連日來三人一路奔波,尋醫問藥也沒睡個好覺,孟韻本就中了暑熱,便是鐵打的身子也該休養一段時間。
元叔已經先行去了前面的客棧打點,對於投宿一事,不必像來時那樣需要孟韻操心。
被兩人這麼一說,她倒真有些困了,接過孫媽遞來的枕頭,趴到馬車內的一方小几上,不一會兒便睡得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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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孟韻飛快放下了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