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裳腳步不停地徑直上了二樓,江小魚收回視線緊跟了上去,剛走到一半,余裳停了下來。
他回頭瞥了江小魚一眼,抬手指了指樓梯對面的一個房間,「你住那個房間。」
江小魚回頭看了眼,連忙抱歉地沖他點了點頭,轉身走了下去。
剛走幾步,樓上傳來了沉重的關門聲,他回頭看向空蕩的二樓走廊,心裡有些失落。
他覺得余裳好像並不歡迎他,也不想見到他。
他注視片刻,這才放輕腳步來到房門前,抬手放在門把手上剛要推開房門,就聽樓上突然傳來一道憤怒的吼聲。
「誰讓他來這兒的!」
不久又是一道震耳欲聾的摔門聲,余裳黑著臉腳步沉重地走了下來。
江小魚戰戰兢兢地呆在原地,目光有些閃躲,手指緊緊地抓著背包帶有些不知所措。
這樣的余裳太陌生,和印象里的他相比可謂天壤之別。
他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就那樣杵在門口進退兩難。
余裳下樓來到客廳,神色不明地看向他,四目相對,目光碰觸的剎那讓江小魚感到有些害怕。
他連忙別開臉,躊躇著是開門進屋還是表示點什麼,感受到余裳的目光仍舊落在他身上,慌亂之下沖他彎腰鞠了一躬。
余裳看著他的舉動,嗤笑一聲,轉身走了。
江小魚輕輕嘆了口氣,推開了房門。
這一下午,余裳都沒有回來,直到天黑了,外面才傳來了細碎的開門聲。
江小魚正在打掃房間,聽到聲音後拘謹地站起身,手裡捏著抹布,緊張地看著門口。
余裳進來時就看到江小魚立在客廳,雙腿併攏,身體筆直地站著。
他看了他一眼,又掃了眼乾淨整齊的房間,「你打掃的?」
江小魚點了點頭。
余裳面無表情地走上前,把手裡的便當盒子隨意地往茶几上一扔,「吃吧。」
說完轉身向樓上走去,也沒理他。
「嗯。」江小魚發出了一個簡單的音節,他衝著余裳跟了兩步,仿佛想要叫住他。
余裳沒有停留,也沒有回頭,一言不發地上樓開門進了房間。
江小魚看著緊閉的房門,肩膀緩緩垂落,他失落地輕嘆口氣,轉身走到茶几旁。
他半跪在地板上,好奇地看了看包裝,然後打開了便當袋子,裡面是一份炒河粉。
他看著這份河粉,想起幾年前,余裳曾經在明信片裡和他說過,等他來了帶他去吃炒河粉,頓時翹起嘴角露出一個柔柔淺淺的笑。
他小心地掀開便當蓋,又想起自己沒有洗手,於是起身跑到衛生間仔細地洗了一遍後才回來。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點放進嘴裡,這是他第一次吃炒河粉,很好吃。
海風拂過枝椏,白色的窗簾被風吹起一角,陽光透進來照在地板上勾勒出一道暖黃的焦邊。
余裳睡得迷迷糊糊間聽到外面有鏟地的聲音。
他拉過被子蒙住腦袋,卻仍舊隔絕不了那催命的鏟聲。
他一把扯掉被子,煩躁地下了床,拉開窗簾,皺著眉頭向外看去。
江小魚扎著圍裙帶著手套,正蹲在院子裡鏟圍牆邊枯死的薔薇。
陽光照在他身上,頭髮隱隱透出淺栗色,也許是小時候營養不良,他的發色偏淺,襯得皮膚更為白皙。
在漁村那樣的地方,還能這麼白淨的實屬罕見,看來村長沒有虧待過他。
余裳看了一會兒,開口問:「你在幹什麼?」
江小魚嚇了一跳,連忙站了起來,雙手迅速地把小鏟子藏在了身後,抿著唇侷促地看向二樓。
余裳看著他的舉動,眉頭微微抖了一下,當年在漁村第一次看到他時,他也是這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