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在了人們的嫉妒中,大家都孤苦憑什麼你要享福?所以他們把對命運的不公都發泄在了他的身上。
他曾經在雷雨交加的夜晚被關在山上廢棄的破屋裡,也曾因為陷害被懲罰一天不給他飯吃。
他的書本被人撕毀劃爛,寫上各種詆毀辱罵的言語,往他飯菜加蟲子,喝的水裡面尿尿。
村里人即便知道也不會管他,因為他是被退養的孩子,這樣的孩子在漁村收容所里連乞丐都不如。
短短三個月,他幾乎嘗遍了人間冷暖。
就在他以為他的人生就此在黑暗骯髒中度過時,村長找到了他,告訴他余家來信了,將繼續資助他直到成年。
從那之後資助再沒斷過,他會收到新衣服,新鞋子,新的書包文具,也會收到新的書本。
在他逐漸長大後的某一天,他突然收到了一份零用錢,這份錢沒有通過村里,而是直接郵寄給了他。
後來他才知道這是余裳哥哥單獨給他的,讓他買雞蛋和牛奶。
余家對他來說是恩人,也是。
他對余裳的依賴從六歲就開始了,那是幼小懵懂的心靈一次次深沉的加層,在他心裡余裳重於一切。
外面的雨聲降了下去,江小魚慢慢鬆開手,低著頭不敢看余裳,他沒想到余裳哥哥會來,他剛剛太衝動了。
余裳偏頭看著他的臉,眼前的江小魚好像才反應過來,臉上透著害羞的緋紅。
余裳沒忍住笑了一聲,江小魚的脖子肉眼可見地也紅了。
余裳看著他,突然有一種想撩開他的衣服看看他身上是什麼顏色,是不是全都透著粉紅。
這個念頭一閃,他頓時覺得心驚肉跳,他輕咳一聲,掩飾著自己越界的心思,開口道:「走吧。」
江小魚點點頭,還是沒敢看他。
「你怕我?」余裳偏頭問,眼裡都是笑意。
江小魚搖搖頭,手指反覆搓著。
他也想過這個問題,他怕余裳嗎?答案是不怕的。
他對余裳可以說很熟悉了,畢竟他們通信多年,那些信件和明信片陪伴了他整個童年,溫暖了他的青春。
在他的想像里余裳應該是個一米八左右,白淨瘦高的男孩子,溫柔善良,臉上永遠掛著燦爛的笑,像天上的星星。
他們第一次見面,應該會相視一笑,說句好久不見,或者什麼都不說的來個擁抱。
他們會敞開心扉促膝夜談,那時的余裳是溫暖的,而他也不再是個啞巴。
可是事實與他想像的截然相反。
現實中的余裳已經看不出小時候的模樣,他剪去了那頭捲髮,換成了幹練利落的寸頭。
他眉眼深邃,目光犀利,配上那一身漂亮的肌肉,單單是站在那兒就給人一種強悍的力量感和壓迫感。
和余裳在一起,他無法放鬆,他緊張,他不知所措,他心跳加速,他會產生很多陌生的感覺,他無法控制。
外面的雨稀薄很多,余裳回頭看他,見他低頭跟著,反手拉住了他的手,牽著他往樓下走。
江小魚的手被余裳整個包住,他的手掌寬大溫暖,讓他有些貪戀。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這雙交握的手上,心想著如果能一直這樣走下去……這個念頭一出,他回握住了他。
余裳似乎沒感覺出什麼不同,牽著他走到樓下,拿起門口的雨傘,「鑰匙呢?」
江小魚從兜里掏出鑰匙,把門鎖了。
門口停著一輛霸氣的越野車,余裳一手撐著傘,一手打開車門,扶著他坐進了副駕,自己繞過車頭來到駕駛位。
汽車啟動了。
江小魚側頭看著余裳,嘗試著蠕動嘴唇,他想問問他為什麼來接他,是順路還是特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