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這一生都聽不到弟弟叫他一聲哥哥了。
相處的那些時日,他也曾引導過,請求過,可是江小魚始終閉口不言。
今天,他把所有家產、股份、權利都裝在箱子裡交給了弟弟,中間還夾著一封遺書。
他知道,自己手刃四叔後也難逃法網。他明明可以通過法律的手段,將四叔打入死牢,可是他不甘心。
這十幾年來,他一直把四叔當成最親的人。父親去世後,只有四叔一直關照著他們。
他的成長中有太多四叔的影子,可到頭來才發現,這一切不過是為了監視他們,操控他們。
四叔一直對他們家恨之入骨,母親疼愛弟弟,四叔就殺了弟弟。
母親悲痛欲絕,四叔就讓她痛上加痛,生不如死。
他把四叔當成半個父親,四叔就把他玩弄於股掌,讓他知道真相後悔不當初。
他愛母親,四叔就把他媽媽接回族裡,打著照顧的旗號,將她逼瘋。
如何不恨?他做不到!
他等不到四叔被法律制裁的那一天,他只想親手剃掉他的骨頭,讓他死在自己的手裡。
可是,可是……
他看著眼前哭成淚人的江小魚,心臟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你怎麼來了?」
他緩緩看向余裳,「你為什麼帶他來?為什麼?」
余裳深深地皺起眉,走上前,揚起胳膊狠狠地扇了祈玉一耳光。
「這就是你說的會處理好?這就是你的方法嗎?」
他蹲下身,一把揪起祈玉的衣領,咬牙切齒地吼道:「你想讓江小魚痛苦一輩子嗎?你想讓你母親徹底瘋掉嗎?為了一個畜生賠上自己一條命,值嗎?」
直到天快亮了,余裳都沒有聽到警笛聲,他就意識到出事了。祈玉這個瘋子,怕不是真的去報私仇了。
「你死了,你讓江小魚怎麼辦?他流落在外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找回了親人,這才多久,你就要讓他重新痛失親人,再次成為孤兒嗎?」
江小魚哭得滿臉淚痕,他抓著祈玉的胳膊,哭得一抽一抽的,「哥,你身上怎麼這麼多血啊,你受傷了嗎?」
他邊說邊在祈玉身上摸索檢查,「我們去醫院好不好,我們去醫院吧,哥,你流了好多血。」
他語無倫次地說:「我不要財產,不要股份,我不要當族長,我只要媽媽和哥哥。你說過會補償我,難道就是那些錢財嗎?」
江小魚拉著祈玉,「我們去醫院,我求你,哥,你不要死,哥——」
江小魚哭得嗓子都啞了,他徹底嚇壞了。
今晚他心慌得厲害,不知道是不是兄弟間真的有血脈羈絆,他怎麼都睡不著。
最後,在他的堅持下,他們還是打開了那個箱子。
當看到裡面的文件和遺書時,江小魚整個人都石化了。
余裳同樣被震驚到了,他沒想到,祈玉所謂的處理家事竟是如此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