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明跟著翠娘學彈琵琶,他手重,彈了沒一會兒,斷了三根弦。只剩下最後一根弦孤零零地豎在琵琶上。弄得兜明不敢再上手談。
&ldquo這才到手多久?&rdquo坨坨撥動最後一根琴弦,&ldquo這樣還怎麽學?&rdquo
&ldquo再買琴弦換上。&rdquo翠娘捂著嘴笑起來,&ldquo什麽功夫都是練出來的。&rdquo
兜明把那幾根斷掉的弦綁在小棍上,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力道撥動。那幾根弦一斷再斷,斷到最後短得根本綁不到木棍上。他大概也知道該用什麽力道了。
坨坨去梁家拿了紙筆,又給聞青山寫信,讓他多多買些琵琶弦來。寫完信,坨坨自己先檢查一遍,改了幾個字,再喊雲善幫他複查。
雲善拿著紙,一個字一個字讀,還真叫他看出兩個錯字來。一個少一點,一個多一橫。
少點的那個補個點,多一橫的那個字劃掉,坨坨在旁邊補上對的字。
雲善拿了坨坨放下的毛筆,把四眼狗掉色的金毛又點黑了。
坨坨吹吹信,塞進信封里,&ldquo雲善,人家就是四眼狗。你不要強迫它做兩眼狗啊。&rdquo
&ldquo就兩隻眼。&rdquo雲善哪裡聽懂的,他看小狗就只有兩隻眼睛。
送信來的人還沒走,正好又帶了信回去。
第二天早上,梁家人在地里幹得起勁,雲善他們帶著小狗在山腳下玩。
小狗崽個小,沒草高。不一會兒就少了三隻。
&ldquo我的狗沒了。&rdquo三丫喊。
&ldquo鐵蛋找找。&rdquo雲善拍拍鐵蛋。
鐵蛋甩著尾巴站起來,四處聞了聞,鑽進草里叼回了一隻小狗崽。
小松鼠蹲在樹杈上吱吱吱叫喚。雲善抬起頭,對著樹枝招招手,小松鼠下了樹爬到雲善肩膀上坐著。
&ldquo小松鼠。&rdquo孩子們稀奇地圍過來。
二狗蛋伸出手想摸摸小松鼠,小松鼠爬到雲善另一邊肩膀上。
&ldquo吱吱吱。&rdquo小松鼠又叫喚兩聲。
坨坨聽他說有一隻小狗往山上去了。他按照小松鼠說的,把那隻小狗捉了回來。
還剩下最後一隻小狗沒找到。
小孩們在山上找狗時,陸虞帶著一幫面黃肌瘦,灰頭土臉的人進了東望村。
村子裡的人好奇站在路邊看,&ldquo你們從哪裡來?&rdquo
&ldquo中州的。&rdquo陸虞揚聲回。他們到了東陵縣,討了些飯,雖然不足以吃飽,但也足夠墊肚子,人瞧著就比之前有精神。
&ldquo中州的咋跑這麽遠?&rdquo村里人問,&ldquo來咱們這干什麽?&rdquo
&ldquo再往前面去可就全是山了。&rdquo
&ldquo來混口飯吃。&rdquo陸虞笑笑。
一路上看到農戶們彎著腰在田裡收割成熟的豆子,陸家村的人心裡又羨慕又心酸。要不是大旱,他們現在也該在田裡收糧食。
東望村的村民好奇地跟在陸家村人身後,看著他們直接奔著梁家地里去了。
梁家的地多,站在東望村,一直望到雲靈山,那都是梁家的田。
&ldquo你們認識梁家人?&rdquo東望村的村民們問。
陸家村里正沒說話,都是陸虞在說,&ldquo我認識雲靈山上的花旗他們。&rdquo陸虞和東望村的村民說的官話,中州的話和這邊有些不一樣。
&ldquo你們認識他們啊。他們最近在梁家幫忙。&rdquo家裡沒事的村民們一直跟著陸家村的人往雲靈山走。打聽著他們一路走來的事。
聽到說野草都被人挖完了,他們哎喲著說,&ldquo咋這麽可憐喲。&rdquo
&ldquo人怎麽都餓成這樣了。&rdquo
梁周氏抬起腰,看到遠遠走來一大群人,她奇怪道,&ldquo怎麽來這麽一大幫人?&rdquo
等人走近了,梁家人看到前面是一群外地人,後面跟著村里人。這些外地人衣服上灰撲撲的,個個癟著腮幫子,大部分人鞋子都破了,好些露出腳趾。
&ldquo哪個是陸虞?&rdquo張槐往人群里掃一眼,找不到記憶里的人。
&ldquo我啊。&rdquo陸虞走過來,呲出來一口黃牙。
眼前的人半點沒三個多月以前的高壯樣子,瘦得就剩個骨架子了,眼窩凹陷,腮幫子也凹下去了,還沒什麽精氣神。
&ldquo你怎麽變成這樣了?&rdquo陳川瞪大眼睛。
&ldquo餓的哇。&rdquo陸虞說,&ldquo差點就要餓死在路上。好在路上遇到送糧的隊伍,送了我們些糧食。&rdquo
陸虞驚喜道,&ldquo你們倆怎麽也在這?&rdquo
&ldquo你們給青川派報仇了嗎?&rdquo
&ldquo報仇了。&rdquo張槐心裡五味雜陳,看了陸虞身後的一大群人,這人還真的說到做到了。&ldquo走,走,我們剛建了房子。去家裡吃飯去。&rdquo
陸虞沒想到能在這裡看陳川和張槐,心裡十分高興。&ldquo我還以為咱們這輩子見不著了。&rdquo
陳川不由分說地拉著陸虞往家走,&ldquo先把肚子填飽再說。&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