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會兒齊飛飛吃飯,其它人就聊天的聊天,洗衣服的洗衣服,鉤東西的鉤東西……就是沒人上工幹活去。
齊飛飛吃完飯,去院子裡把柳條捆打開,在不大有人走的地方把柳條曬起來,柳條要編筐得先曬乾。
弄完跟大家說了聲,下午三點她回來做菜,拿著鐮刀和木棒就走了。
她兩輩子都不喜歡沒事閒嘮嗑,也不能說是不喜歡,應該說是沒機會給她發展這個興趣愛好。
上輩子沒時間,在城裡時,放了學就要做家務,從她七歲開始,就是煮飯洗衣掃地……能幹的活都是她干,下鄉後更是各種活不斷,嫁了人一直在拼命賺錢。
齊飛飛大步走出村子,沿著小溪往山里走去。
村子另一頭的村口,大柳樹下,一群婦女,有坐在一排光滑的石頭上,還有坐著從家拿來的小板凳的,有圖方便,直接把一隻鞋脫下來坐屁股底下的……
一群老少女人,有納鞋底的,有哄孩子的,有打扇子的,有嗑甜杆的……
唯一共同的是「聊天」,從東家丟了一個雞蛋,老王婆子罵了一早上,到狗剩跑摔了,孛了蓋兒卡禿嚕皮,從老李家夫妻打架到村長又接了幾個知青回來……雞毛蒜皮,大事小情,從第一個人來到最後一個人走,永遠不會冷場。
大家正聊的熱火朝天呢,從村外路上過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婦女,褲子濕了半截,鞋子也是濕的,穿著鐵灰色的上衣深藍色的褲子,頭髮有點兒亂,滿臉怒氣,挎著一個大土籃子。
還沒走到人群就開始罵罵咧咧:「不知道是那個騷×,手那麼快,我前兩天去看蘑菇剛出,昨天夜裡正好下了點小雨,我心思今天采正合適,吃完早飯去采,誰知道,去了一看,全被不知道那個騷×給采了,瞅瞅,我找了半天就采這一個筐底,那麼大一片呢,咋不把她撐死,全給采了,氣死我了,我還特意拿了個大土藍子,雞毛沒采著,還來回拎著它,累死了!」罵著還把土籃子往前遞遞,給大夥看。
一個老太太問:「那你沒往周圍找找?大老遠白跑了。」
婦人:「可不是,要不我這麼生氣,也不知道是那個××。」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呸!那邊我年年去采,起的可厚實了,可好了,成片的全采了,那個挨千刀的,害的我走老遠,褲子鞋子全濕了,在周圍找半天,就采這麼一筐底。撐不死她。」
一個年輕媳婦兒道:「鄭二嫂子,那一個野物,又沒主,誰采是誰的,還值當你氣這樣?」
鄭二媳婦:「咋就不氣,你看好的,別人搶了你不氣?讓我知道是誰幹的,我罵不死她!」
一個嬸子:「你也不用氣,今早上就知青點新來的小知青采了一筐蘑菇,可她剛來兩天,那兒是那兒都不知道,要是她采了,那也純屬遇上了,你該著,也彆氣了。」
鄭二媳婦:「她一個新來的小知青,能走那麼遠采蘑菇?還那麼准,要她們自己去采,中午都回不來,指定是有人幫她采,還真能勾搭,剛來就有人幫她。不要×臉。」
年輕媳婦兒:「你可別胡咧咧,她回來時候,我們好多人都看見了,她就自己一個人,扛著柳條,挎著筐,走的飛快,一看就是能幹活的。你氣不順也不能往人家姑娘身上潑髒水呀。」
鄭二媳婦兒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可也不想認錯:
「我想罵就罵,挨著你什麼事兒?走著瞧吧,她指正不是啥好東西。我就把話擱這,你們就等著看吧。」
說著話,使勁把土籃子往上挎了挎,梗著脖子走了。
大家一陣無語。
「這什麼人啊!蘑菇誰采是誰的,誰還能看見不採給你留著?這鄭二媳婦兒可真不講理。」年輕媳婦兒撇撇嘴。
嬸子:「可別說了,那年……」
……
鄭二媳婦兒往回走,在村口罵了一氣,好些了,但余怒未消,嘴裡還低聲咒罵著。恨恨的想,「等讓我得著機會的,饒不了你。小賤蹄子。」
第8章 咋那麼像武松呢
齊飛飛可不知道一筐蘑菇惹了這麼個麻煩。
她慢悠悠往北邊山坡走去,想看看這邊有沒有啥好東西。
在半山腰發現了一大片野葡萄,藤蔓纏著藤蔓,勾肩搭背,絡繹不絕。
一串串綠色的小葡萄,在藤葉間忽隱忽現。嘗一個,能酸掉舌頭,還有些澀。
這個山葡萄釀酒很好。
要九月份才能成熟,現在還不是採摘的時節。
又繼續往裡走,發現了一些山核桃樹,樹幹高大,樹冠繁茂,綴滿了綠色的核桃。核桃要九月份才採摘。
轉了一圈兒,也沒發現蘑菇,倒是找到了艾草。
艾草曬乾,點著會有很濃的煙,用來薰蚊子,消毒都很好。保存好,陳年的艾草做成艾絨,對風濕效果很好。
上一世,在最後幾年腿疼的厲害,也買過艾柱,薰過,緩解很多,要不早就下不了炕了。
這回看見了,她割了一大捆艾草回來。
下了山,在小溪邊的大石頭上坐著歇息一會兒。看著流水潺潺,陽光灑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旁邊的草地上,遍布著黃黃的蒲公英花,黃綠相間,中間偶有紫色的馬連花和不知名的白色小花,鋪陳到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