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熊趕緊說:「媽,媽,你別著急……」
蔡大娘一轉頭看見自己大兒子的眼睛腫成一條縫了。
也不哭了,嗷一嗓子,「誰把我兒子打這樣,你帶媽去,咱們找她去。」
說著,拉著蔡大熊就要往外走。
蔡大熊哪敢啊,齊飛飛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萬一動手,他媽這老胳膊老腿,怕是要交代在這兒。
趕緊拉著,「媽,媽,你別著急,咱們慢慢說,你先聽聽我們的打算。」
蔡大娘往炕上一坐,擰著鴨子嘴,卷著煙,「行,我先聽聽。」
幾個孩子七嘴八舌的把過程和打算都說了一遍。
蔡大娘:「行,一會兒我跟你們去大隊長家。」
吃完飯,蔡大娘帶著兩個兒子就去大隊長家了。
大隊長和姚大夫也剛喝完酒,兩個人正歪在炕上嘮嗑。
一看來人來就知道有事兒。
大隊長坐起來打招呼,「蔡大娘也過來了?坐吧。」
蔡大娘一邊抹眼淚一邊說:「大隊長啊,我這老婆子大老遠過來一趟也不容易,閨女兒兒子都讓人給打了,你當大隊長和可得給我們家做主啊?」
大隊長看著她沒說話,等著她繼續。
「你看我兒子這傷的,本來是打算這幾天上山采蘑菇的,大家都知道,他們兄弟倆一天能采個七八十斤蘑菇,二牛還等著攢錢娶媳婦兒呢!」
沒等她說完,大隊長的臉就沉了下來。
蔡大娘可不管那麼多,「現在大英子也躺炕上不能動了。她城裡人不能這麼欺負人啊?
齊飛飛把我兒女打這樣,咋也得賠我們家醫藥費、誤工費,還有營養費吧。」
大隊長裝著菸袋,「你跟鄭二媳婦兒商量好了?你能代表她?」
蔡大娘:「商量好了,鄭二不在家,她的事兒也就得我幫忙一塊處理了。」
大隊長一臉嚴肅,「那行,你們想咋處理?說來,我聽聽。」
蔡大娘:「大英子這傷了屁股,一半天也不方便幹活,咋也得給她點兒誤工費營養費。加一起咋也得二十塊錢。
大熊眼睛沒好這段時間,兄弟倆的誤工費咋也得二十塊錢吧?
加上藥費營養費,最少也得五十塊錢。
就讓她一次性給清,眼看快秋收了,我們也沒時間跟她磨嘰。
大隊長,你看呢?」
這年代,隨禮也就一塊、五毛的,二十塊錢可以過個年了,一百塊錢就能娶個媳婦。一個壯勞力干一年都掙不上一百塊錢。
他們要五十塊錢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大隊長瞅瞅他們,「給蔡大熊誤工費可以說的通,蔡二牛好好的,給啥誤工費?」
蔡大娘:「大熊傷了,二牛沒法一個人去采蘑菇,也耽誤了,這不都是齊飛飛造成的?自然她得管。」
大隊長:「到哪兒也不帶這麼算的。而且事情是你們家引起的,你們家也是有責任的,不能都讓人家小齊知青承擔。」
蔡大娘:「那不算二牛的,就給四十五吧。」
大隊長:「我原來跟鄭二媳婦兒說的是,找個人幫她照顧幾天家,等她自己能下地再說。」
蔡大娘趕緊說,「不用人伺候,我來照顧幾天就行了。都折合成錢。」
大隊長:「那行,你家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鄭二媳婦兒和蔡大熊的醫藥費、誤工費、營養費都折合成錢,一次給清,以後有啥事兒,不能再找後帳。」
蔡大娘:「對,就是這個意思。」
大隊長:「具體錢數,我還得跟齊飛飛商量一下,看她同不同意。」
蔡大娘一聽急了,「大隊長,這事兒不就是你給決斷,你一句話的事兒,還跟她商量啥?」
大隊長:「你家孩子造謠生事,搶人家腰筐,半路上去截人,這些要是報公安局,是要抓人的,人家一個城裡來的小姑娘能不懂嗎?
不是你們說多少錢就多少錢,說咋處理就咋處理。得跟她協商才行。」
蔡大娘一聽還去公安局,立馬就怕了。
那個年代公安和當官的絕對是有威懾力的。
蔡大娘:「大隊長,你在咱們這最有威望了,你說句啥,大伙兒都得聽。我們啥都聽你的。
大英子管你叫聲叔,這都是實在親戚,你咋也不能看著孩子們出事兒,大熊和二牛還年輕,不懂事,你是長輩,咋也得拉幫他們一把,到啥時候,孩子們會記得你的好。」
大隊長:「我就是個為人民服務的,一手托兩家,人家一個小姑娘一個人來這裡,不能因為家長不在,就委屈人家。
再說我這處理不好,人家還可以去找公社,找縣裡。
咱們還是得跟她商量著來。
你們做錯了事兒,也得有個認錯的樣子。
時候不早了,你們也都先回吧,明天把齊飛飛找來,大家一起再商量。」
蔡大娘一家滿懷信心,鬥志昂揚的來,被大隊長几句話整的心裡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