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飛飛把背簍放下,「這是攢了好多天的,你看看。」
馬嬸兒還以為是蘑菇,一掀開蓋著的草,裡面露出兔子肉,很是驚訝。
「姑娘,這是兔子?你咋都扒了皮了?」
齊飛飛靦腆的笑,「馬嬸兒,不瞞你說,我家沒有棉花票和布票,想留著皮子,看能不能做衣服。」
馬嬸兒看著她這身破爛衣服,心裡感嘆,日子都不好過。
「皮子要熟才能做衣服,自己不好弄,你會弄嗎?」
齊飛飛搖搖頭,「不會。」
馬嬸兒,「那不行,幹了就硬了,你去收購站賣了吧。」
她又壓低聲音,趴耳朵說,
「我有棉花票和布票,勻給你點兒,你去學校後面,找一個白頭髮老太太,她是我婆婆。」
齊飛飛就想起買雞蛋時候遇到的那個老奶奶。
「謝謝馬嬸兒。」
「她總在外邊溜達,你一去就能看見。」
齊飛飛,「好」
馬嬸兒喊大廚出來,大廚腆著大肚子出來了。
看著這麼多肉很驚喜,就是沒見過來賣東西,都收拾乾淨的。
翻了翻,還挺新鮮。
「你這都處理乾淨了,就按肉價吧,四毛五一斤,馬嬸兒你給她稱一下。」
馬嬸兒幹活麻利,小剛也拿個盆過來幫忙,很快就稱好了。
馬嬸兒,「兔子肉是二十三斤六兩,野雞肉是十斤二兩,一共是三十三斤八兩,四毛五一斤,合十五塊二毛一。」
大廚掏出錢,差了十五塊二毛一給齊飛飛。
「小丫頭,下次有肉再送了。你能抓多少都拿來,天冷了,能放住了。」
轉身又對小剛說,「去前面把菜單加兩個菜,一個小雞蘑菇燉粉條,一個紅燒兔肉。」
小剛把肉端後廚,轉身去了前堂。
馬嬸兒送齊飛飛出來,拉著她小聲說,
「你有肉,我婆婆也能要,她有各種票。」
齊飛飛很感謝馬嬸兒。
「謝謝馬嬸兒,過幾天,不忙了,我再來看你。」
齊飛飛去了學校後面,就看見馬老太太坐在小馬紮上。
老太太穿著青色的戴大襟棉襖,免襠棉褲,綁著綁腿,青色的帶筋小腳棉鞋。
帶著黑色絲絨帽子,手裡拿著一個小菸袋,下面的煙荷包是大紅色的,上面繡著繁複的花樣。
老人家皮膚白皙,眼神兒明亮,乾淨利索,格外的精神。
齊飛飛過去跟老人家打招呼。
「老奶奶你好,你是馬奶奶嗎?」
馬老太太,「我姓馬,你有啥事兒?」
齊飛飛笑呵呵的,「我是國營飯店馬嬸兒介紹來的,她說您是她婆婆,讓我找您勻點兒棉花票和布票。」
馬老太太起身,拎著小馬扎往家走,「你跟我來吧。」
剛要進院,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男人,大約三十多歲,中等身材,身形消瘦。
穿著一身四個兜的幹部服,胸前別著一管鋼筆,拎著公文包。
「聶聶(滿族話,媽媽的意思),天冷了,別老出去坐了,看著涼。」
馬老太太,「馬苓,晚上回來吃飯不?」
馬苓,「看情況,不用等我。」
馬老太太領著齊飛飛進了屋。
窗明几淨。
一個炕櫃,兩個箱子,一個大立櫃,都漆的亮油,櫃門上是畫了花的玻璃。
牆上掛著一塊大鏡子。
門上掛著一塊白色繡牡丹花的門帘。
一看這家就過的很富裕。
馬老太太讓齊飛飛坐。
「你要多少票?」
齊飛飛一聽這口氣,就是一喜。
「馬奶奶,我家孩子多,布票棉花票都缺的很,你看我上gai都沒有能穿的衣服。
越多越好,眼看入冬了,棉衣服棉被都缺。」
馬老太太看她穿的也確實不好。
又是兒媳婦兒介紹來的。
「給你五斤棉花票,十尺布票,多了我也沒有了,都給你了。
布票四毛,十尺四塊,棉花票五毛,五五兩塊五,一共是六塊五。」
齊飛飛乖乖付了錢。
心裡:王斌這小子命還挺好,這就有票了!
齊飛飛問馬老太太,「我經常打獵,您需要野雞野兔啥的不?」
馬老太太一聽眼睛就亮了,「要,要,你弄了就送來,活的,死的都行。」
齊飛飛,「扒完皮,處理乾淨的。」
馬老太太,「那更好了,自己處理還麻煩。你有多少都拿來,我家孩子多,分分就沒了。」
齊飛飛答應了,等套到就過來。
又馬不停蹄的回了供銷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