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劉玉梅說,「你是在這住一晚?還是我倆送你回去?」
人出來這麼久了,黑燈瞎火的,都沒人來找,這家人也是真行!
林鴿,「我回去看看吧,看王中平回來沒有。」
齊飛飛聽著三個人出去了,嘆口氣!
過了不到二十分鐘,三個人又回來了。
劉玉梅罵罵咧咧的進屋,
「這他媽是什麼人家?大活人丟了都不帶找的,你在這裡哭哭啼啼,求爺爺告奶奶的,人家一家子都特麼睡的跟死豬一樣了。
明天趕緊離了。」
朱麗,「你別一生氣啥都說,離啥離。
都說寧破十座廟,不破一樁婚。
你嘴下積點德。」
劉玉梅,「我這不是氣的嗎?什麼人家啊?」
朱麗,「太晚了,也許知道她來集體戶了。」
劉玉梅,「行了,你眼裡就沒壞人,啥事兒你都能給圓上,我可是服了你了。
睡覺吧,大冷天的,一會兒炕都涼了。」
李丹妮和蘇芳婷早就躺下了,沒睡覺也裝睡。
清官難斷家務事,費力不討好,還是不摻和的好。
第二天早上,林鴿起來就回去了。
大伯嫂還在炕上躺著,破暖壺已經掃出去了。
她的箱子被打開了,東西鋪上一炕。
有幾本書,是下鄉時候從家帶來的,她很喜歡,一直放在箱子裡,現在濕了大半。
有一條天藍色的的確涼連衣裙,還是媽媽給她做的,被開水燙的皺巴巴的,攤在炕上。
有一件紅色的舊毛衣,她穿好幾年了,還是下鄉前媽媽給織的,自己不會織,一直沒倒壟。
她的小衣服,褲衩子也被鋪在炕上。
……
看著這些東西,眼淚又往下流,一樣一樣收拾,
都收拾完,發現她的粉色紗巾不見了,省吃儉用攢的錢票也沒了。
她趕緊出去問正在劈柴的王中平。
「你看見我的粉紗巾了嗎?」
王中平,「你啥時候有個粉紗巾?」
林鴿,「你,哎呀,那是個新的,我還沒捨得戴。你看見沒有啊?」
王中平,「沒有啊?」
林鴿,「怎麼可能?你翻箱子的時候沒看見?」
王中平,「我回來的時候就鋪炕上了,可能是媽翻的,你去問媽。」
林鴿又要哭。
轉身急匆匆進屋問婆婆,「媽,你翻箱子看見我粉紗巾了嗎?還有錢和票。」
老王太太愣了一下,
「黑燈瞎火的,我就把東西都鋪炕上了,都在炕上,你自己找吧。」
林鴿急了,「媽,我那圍巾是新的,我都沒捨得戴呢!現在找不到了。錢也不見了。」
老王太太,「都在家,不能沒,你再找找,問問她們誰看見了?興許壓那裡了,不能沒。」
林鴿,「我都找了,根本沒有。」
老王太太,「你一早回來不幹活,在這哭哭啼啼的,是說我拿了?
我要那粉紗巾能戴的出去?給我我都不要,跟姑娘皮似的。
錢票我更沒看見。」
林鴿心裡堵的厲害,感覺呼吸困難,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等她醒過來,人在炕上躺著,就感覺人中和手指尖火辣辣的疼。渾身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王中平看她行了,「媳婦兒,你可醒了,沒事兒了吧?」
林鴿愣愣的看著他,又環視了一下周圍,只有她婆婆和王中平。
她婆婆手裡還拿著大碼針,正在拿個破布條在擦拭。
婆婆看她醒了,「行了,讓她先躺一會兒,我去端飯,你爸他們還得去上工。」
說完婆婆就出去了。
王中平給她蓋上被子,「你睡會兒吧,我今天得去上工,要送公糧了。」
說完他也出去了。
林鴿昏昏沉沉的,眼前一會兒是爸爸媽媽擔憂的眼神,一會兒是姐姐的笑臉,一會兒是王中平,一會兒是集體戶,一會兒是大伯嫂的冷嘲熱諷……
紛紛雜雜,來來去去,理不出一個頭緒。
頭似暈暈乎乎,像一團漿糊,眼皮越來越沉。
一直到晚飯時間,她也沒有起來。
老王婆子煮好飯,對女兒說,「去,叫你二嫂起來吃飯。」
王老丫拉開東屋門,喊了一句,「二嫂,吃飯了。」
大伯嫂子撇撇嘴,「這可真行,一點兒事兒趴一天,我昨天閃著了,還起來燒火做飯呢!」
老王婆子,「你少說兩句吧!」
大伯嫂子反倒大聲起來,「她把我絆倒,還沒給我個說法呢?我說她兩句怎麼了?我說的不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