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文一身的土和雪,正在豬圈旁邊橫八豎擋的攔著,都急哭了。
鄭小全大喝一聲,「住手。」
牛二停下來。
鄭小全官不大。
可縣官不如現管。
隊裡誰幹啥,記多少工分,分多少糧都歸他管。
牛二也不敢在他面前太混。
鄭小全,「你們這是在幹啥?」
牛二,牛婆子,潘小文,爭著搶著說,再加上看熱鬧的鄰家們溜縫。
鄭小全大致理順了情況。
「冤有頭債有主。
既然是齊飛飛的狗咬了你兄弟,你應該等齊飛飛回來,找齊飛飛。
你們自己來抓豬,這就是搶。」
牛二自然知道,他不是傻,他就是要欺負人。
低著頭小聲嘀咕,「等齊飛飛回來,誰知道她啥時候能回來?」
等齊飛飛回來,他哥的傷都好了,還咋賴?
鄭小全,「這麼幹,齊飛飛回來能容你?
至於你挨咬,你不來抓豬,狗能咬你?
還狗瘋了,瘋了它咋不咬別人?」
牛二,「不瘋,那狗偷口,也不能留了。」
有鄰居也附和,
「可真是,昨天晚上沒聽見狗叫,今天它咬人前也沒叫。」
「偷口的狗可不能留。早晚出事兒。」
「那狗一看眼神就兇狠,下口重。看著跟狼一樣。」
……
不乏有人想,趁著齊飛飛不在,打死了大家還能喝上一口狗肉湯。
鄭小全,狗偷口,他也不能牽這個頭,齊飛飛的狗那麼好吃嗎?
「那個狗通人性,你們不要去惹它。
就是要打也得等齊飛飛回來她自己說。
你們誰打誰自己跟齊飛飛交代。」
狗受傷了,也不是沒人動去打狗的心思。
有人說,「那狗受傷了,不打死怕也活不長了。」
孫紅兵急了,「剛剛它上山還好好的,怎麼就活不長?」
「你小孩子懂什麼,它後背、腿都讓木棒打了,大冷天,它去山上,活不了。」
孫紅兵也不懂,一聽就要哭。
小傑嫂子安慰他,「沒事兒,豆包聰明,它常年在山上,沒事兒的,別聽他們瞎說。
說不定它一會兒就回來了。」
潘小文心裡也急的很,豆包受傷了,兩頭小豬也跑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來。
鄭小全,「今天先處理眼前的事。
牛二,你把潘小文和朱麗的雞和兔子放了。
齊飛飛的狗咬你,跟別人有啥關係?
放了放了。」
牛婆子拉著麻袋口,不想撒手。
潘小文過去,奪了過來。
往兔籠雞籠拖。
隔壁嫂子見他拖的費勁兒,就帶著孫紅兵過來幫他抬。
牛二和牛婆子心有不甘,眼睛一直跟著那個麻袋走。
鄭小全,「行了,都散了吧,你家有啥事兒,等大隊長和齊飛飛回來,再說。」
大家散了,潘小文托小傑嫂子幫忙看著院子,自己去山上找豆包和豬。
小傑嫂子就讓孫紅兵在集體戶的院子裡守著。
她自己回家幹活,有事兒就喊她。
潘小文和幾個熱心的鄰居一塊去山上找。
找到太陽落山也沒找到。
潘小文急的嘴上都是泡。
他給齊飛飛保證過要好好養的,結果現在大家剛走第一天豬就丟了。
晚上,潘小文越想越委屈,又愧疚又難過又害怕,趴在被窩裡嗚嗚嗚的哭。
夜裡不敢再睡覺,就怕牛二又來端窩。
十點多,聽見外邊有踩雪的聲音,潘小文一個激靈,抄起早就準備好的木棍就出去了。
推開門就想掄棍子,來個先下手為強。
手都抬起來了,就見豆包領著兩頭小豬站在面前。
兩頭小豬凍的瑟瑟發抖。
豆包的後腿也提溜著,已經腫起來了。
潘小文喜極而泣。
趕緊讓開門,把它們放進屋裡。
燒火,煮豬食。
把自己預備明天早上吃的窩頭和菜湯都熱了,給豆包吃。
摸著豆包的頭,很是心疼。
豆包跟著齊飛飛從小天天上山都沒受過這麼大的傷。
「豆包,明天你藏起來吧,他們有人想打死你。」
潘小文一邊摸豆包一邊掉眼淚。
第二天天沒亮豆包就走了。
潘小文一夜沒怎麼睡覺,第二天讓孫紅兵幫他看著院子,自己補覺。
聽見外邊鬧吵吵的,還以為牛家又來鬧了。
趕緊爬起來,就見院門口有一個女的穿著翠綠色的上衣,圍著紅頭巾。
左鄰右舍的婦女都出來了,圍著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