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山和馬秋冬他爹雖是不熟,卻也算是點頭之交,沈山生和馬秋冬上學那會,每年開家長會都能見過幾回面,後來他不上學,村子離得又遠就沒怎麼聯繫過了,只記得他娶的媳婦是八里莊姓王的,結婚那年還去喝了一杯酒。
「他現在是神醫了,您知道不?人人都說他治得好。」
沈萬山不以為然:「嗯,聽說了。咋,萬一人家後天開竅了呢?學醫啥時候都不算晚。」
沈萬山沒沈妙那麼重的好奇心,只是聽別人提起過他幾次,說他醫術高、治得好。
沒問他師從何處,不問他醫學哪家,因為在沈萬山看來,只要他能治得好村民的病,能在村民之中有口皆碑就夠了,沒必要探聽人家到底是怎麼從的醫。
沈妙撇撇嘴,把竹片裡的藥又在他面前晃了一趟,「真要開竅,他能開出這樣的藥?」
「這是治啥的?」沈萬山反問道。
沈妙學著電視機里那些小品演員那般抑揚頓挫的口吻,說:「啥病都能治,裝病的周嬸子喝了它立馬就醒,王琴喝了它當天有奶。不管你得了啥病,就沒有這藥治不好的症~」
「這麼神?多少錢一碗?」
沈妙:「十來塊一瓶,別瞧這藥賣得貴,有錢你還不一定能買得到,得等到天時地利才能讓馬神醫熬出這麼一點點。」
見沈妙不好好說話,沈萬山手裡的戒尺「啪」地一下就落在了她的小腿上。
沒有一點點防備,連一句提醒都沒有,就這麼冷冰冰地用眼神警告她。
「嘶!」
沈妙揉著自己火辣辣的小腿肚,趕緊恢復正常語氣:「爺,你都不納悶嗎?這裡頭啥治病的藥都沒,是咋能治病的?還賣得這麼貴。」
要不是沈妙今天主動說,沈萬山還真不知道馬秋冬給人治病的法子就是這「神藥」。
若他真是後天開了竅,跟著哪位大夫學到了醫術自然是好,可打著「包治百病」的噱頭賣藥,可不就是坑蒙拐騙嘛?!
見沈萬山不說話,沈妙又說:「爺,要不咱上門打聽打聽看看是咋回事?萬一他真是騙人,咱也好及時拆穿他,免得讓他繼續騙錢。」
「你操心這事兒幹啥,」回過神後,沈萬山臉色微嗔,「別人咋樣那是別人家的事,咱管好自己,治好自己的病人就行,哪能跑去砸別人的場子?」
「也不算是砸場子嘛,咱這是實話實話。」
沈萬山繼續反駁,「啥實話?你咋知道你說的話人家想聽?說了別管就別管,不能摻和別人家的事。」話鋒一轉,沈萬山又換了種凌厲的目光看向她,「你這妮兒,我看你是想跑去瞧人家的笑話吧!」
沈妙:???
天地良心,她是真的為了病人考慮啊!當然,也有那麼一丟丟的原因是想把瓜吃得清楚啦~
眼瞅著沈萬山的戒尺又要朝自己打過來,沈妙急忙躲開:「好好好!我不問了,不去了,中了吧!」
見她退縮,沈萬山這才緩緩站起身準備回屋,餘光瞧了眼竹片上的「藥」,想都沒想就潑到了地上,順帶把竹片也丟進垃圾桶。
管它到底是真藥假藥,他都不可能嘗一口,因為這味道實在是太怪了!
*
沈妙明面上答應得挺好,說是不會再摻和馬秋冬賣高價神藥的事兒,實際上,她每天都在尋找著機會去六里河村親自探個究竟。
清河村在豫市正東,六里河村則在豫市正南,將近二十幾里的距離呢,哪怕騎著自行車來回一趟少說也得半天,所以她得找個爺爺去外頭出診的時候再去。
說來也巧,幾天後爺爺就又準備出診去了,一大早就蹬著心愛的三輪車慢悠悠地朝著北邊出發。
等沈萬山走後沒多久,沈妙也趕緊到醫館掛了塊牌子,然後回家換身輕便的衣裳,拿上家裡的自行車鑰匙跟著出門了。
為了能夠深入了解「敵情」,她還特意把自己弄得憔悴了一點,裝成病人的模樣。
光是聽人說有什麼用?讓他親自給自己搭了脈才能知道他有幾斤幾兩!
來到六里河村時已經是晌午了,日頭正是毒辣的時候,可掛著馬家招牌的門外不僅坐了不少的人,還陸續不斷地有人繼續來排隊。
估計也是覺得外頭的溫度太熱,不少人都用板凳、扇子或者磚塊來占個位置,所以排除老老實實排隊的人之外,起碼還有近兩倍的人在蔭涼處等著。
用來占位置的東西不止有扇子和板凳,為了更顯眼一點不被人插隊,有的人也會把自行車也靠在牆邊。
等等。
嘶……這前面的那一輛三輪車,怎麼看著有點眼熟啊?
第20章 神仙水?糞水?
像是自家早上爺爺騎走的那一輛。
沈妙正想上前去確認一下,結果就看到一個更熟悉的身影,慢吞吞地從村里旱廁的方向走了過來。
爺爺!就是爺爺!
好啊!之前還讓自己不要管閒事,結果自己悄默聲地就跑來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