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對,是十八年一個月零十五天。
陳秀蘭記得很清楚,因為正是他的這句承諾給了她繼續生活下去,繼續和姚恆他爸搏鬥的勇氣。
如今,姚恆已然和沈妙相處上了,看到兩人關係融洽的模樣,她相信,他們一定可以得到自己一直企盼的幸福,到那時候她便可以欣然離開姚家,和侯文濤在一起。
可是……
當今天聽沈妙說他們在學校落了水,可把陳秀蘭嚇壞了,一方面是擔心兒子有個好歹,另一方面是害怕侯文濤有個萬一。
於是在安排好兒子和沈妙後,她趕忙來到了侯文濤家。
她買了補身體的雞湯,買了驅寒的感冒藥,還按照他的尺寸買了幾套新的衣服。
她以為自己的到來,能成為溫暖他的一束光,但是當開門的那一瞬間,兩人目光相觸的那一刻,陳秀蘭只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失望。
「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和小恆落水了,我來看看你。」
陳秀蘭得有半個月沒來侯文濤家了。
這不是馬上快到了嘛,她要忙著準備過年的東西,
忙著幫丈夫算他公司的帳,還有兒子和沈妙的事,她也盤算著過年要不要給他們報個旅遊團,趁機增進一下他們的感情。
於是進門後,陳秀蘭就趕緊幫他收拾床鋪、家具,還有掛在陽台上晾著,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衣服。
「文濤……」
解開侯文濤領口的第一顆扣子,陳秀蘭輕咬他的耳朵道。
她想他了,很想很想他,即使他們已經偷偷在一起十多年,她的感情還是一如當年那麼炙熱。
尤其是每次看到兒子和沈妙打情罵俏的模樣,總會勾起這些年和侯文濤的某些回憶。
只可惜,她身邊的人已然不再是當年那個不懂愛情的少年了。
侯文濤冷冷地推開了她的手:「別,我今天有點累了。」
「沒關係啊,」陳秀蘭靠在他的肩上,「我可以給你按摩,妙妙教了我幾個竅門,來,躺好,我給你按按。」
「不用了。」
侯文濤的態度依舊冷淡,為了躲開她的痴纏,他索性站起了身。
整理著衣服上的褶皺,他把她這幾個月的思念和一腔真心都撣走了。
「你怎麼了?」陳秀蘭問道。
「沒事兒,就是有點累,想睡覺,」揉了揉眼角,侯文濤順手關上了客廳的電視,「小恆還在家等你,要不你早點回去?」
累,又是累,每次都是累。
當初一天四五次的時候怎麼不說累?當初不吃飯也要弄的時候怎麼不說累?
上次見面還好好的,怎麼這次就說累了?
陳秀蘭不想聽,直接走上前去扯他的衣服,就像是上次那樣。什麼累不累的,只要能站得起來就不會累!
男人啊,都是表里不一的,嘴上說不要,真要坐下去的時候他還是老老實實地踏實肯干。
可當陳秀蘭真的伸手去扯腰帶時,這次,侯文濤卻推開了她。
「你別這樣!」
癱坐在地上,陳秀蘭也被他的態度惹毛了,「哪樣?嗯?我哪樣了!」
女人的第六感是最準確的。
其實陳秀蘭早幾年就感覺到侯文濤看自己的眼神有了變化,不再是如十幾年前那般熱烈,更多的是疲憊和應付。
不過陳秀蘭沒有太在意,因為他的身邊並沒有別的女人,這麼多年他確實遵守承諾沒有結婚,即使是街里街坊地安排相親他也是消極面對。
所以,她一直試著告訴自己,他確實是「累」了。
每次只要他肯把公糧交給自己,不管是自願還是不自願,都無所謂的。
可是今天,她不想再騙自己了。
「既然今天鬧到這,不如直接把話說明白吧,」陳秀蘭從地上站起來,眼神冰冷地看著他道:「侯文濤,你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
「沒有。」侯文濤回答得乾脆。
「那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陳秀蘭繼續道:「這兩年你到底是咋了?每次見面都說累,就算是來我家找我也是說不上幾句話就走。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煩我了?想跟我斷了?」
陳秀蘭的話讓他心煩意亂,他答應過某人不吸菸的,陳秀蘭也討厭煙味,但此時此刻,他只能靠入口的尼古丁來驅散心頭的煩悶。
見侯文濤不說話,陳秀蘭又提高音調道:「說啊?!你是不是想跟我斷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