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那天晚上吃完飯後,聽到外面有人在敲門,沈妙便起身去開門。
見來人是清平村的村長呂國勝,一下子又勾起了沈妙腦子裡關於拆遷的那檔子事兒。
他也是看過那張圖紙的人,清平村也是標有綠叉叉的村子之一,再加上他平時不怎麼來找沈山生,沈妙差點沒忍住要問他「是不是有關於拆遷的消息了」?
「老呂,你咋這時候來了?吃飯了沒?」
「吃了吃了,這不是想著明天去上黨課,提前來找你借借筆記。」
「那進來說吧,好久沒見,咱正好喝點。」
「中啊。」
明天他們要一起去市里上黨課,呂國勝是來找沈山生給自己補課的。
黨員光榮啊,可並不是哪個村的村長都入了黨。
沈山生早就入黨了,去市里那是上黨員的必修課,可呂國勝不同,他還是個預備黨員,這次去市里是要參加考試的。
沈山生一直是優秀黨員,為了能順利轉正,呂國勝便想著臨考前來找他突擊一下,多努努力、使把勁兒。
差不多快九點的時候,忽然又有人來敲門了。
噔噔,噔噔噔……
聽著挺著急的,沈妙以為是誰身體不得勁,可跑去開門後卻看到了一張陌生的面孔。
「你找誰?」
男人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臉上的笑容有些不太自在,「我去呂村長家找他,他家裡人說他在這兒?」
「嗯,正跟俺爸在屋裡學習呢,先進來吧。」
帶著男人來到屋裡,正在看電視的王冬梅扭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瞬間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棄。
「來了。」
王冬梅的語氣淡淡的,不像是平常同人打招呼的態度。
「嗯,」男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不受歡迎,於是稍稍低了低頭,「我來找老呂說點事兒。」
出於禮貌,王冬梅沒有當場讓他難堪:「他們哥兒倆在樓上看書喝酒呢,你去吧。」
「中。」
帶著他來到樓上的房間,在看到男人時,呂國勝和沈山生同樣是一副很尷尬的表情,不過呂國勝耷拉下的嘴角,卻比沈山生更多了一分厭惡。
嗯?怎麼感覺不太對勁兒?
「你咋找到這兒來了?」
「嗯,還是上次的事兒。」
「等我回去再說吧,這麼晚了,我也辦不了。」
「不急,我就是怕明天你出門太早來不及,就想著先把東西給你。」
長輩們說話,沈妙不好繼續在這兒呆著,把門帶上後便下樓了。
「媽媽媽!」
快速跑到王冬梅身邊,嗅到瓜味的沈妙激動又好奇地問道:「這人是誰啊?」
男人不在,王冬梅也不必維持什麼好臉色了,於是隨手把瓜子皮丟進了垃圾桶里,沒好氣地說:「還能是誰?那個魏東強。」
魏東強?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沈妙的臉色也跟著陰沉了下來。
難怪,難怪王冬梅見了他後態度冷淡,沈山生和呂國強也是一臉地鄙夷,敢情他就是魏東強,那個拋棄妻女想要吃人家絕戶的魏東強啊。
沈妙小時候,時不時就會聽村裡的姑嬸們提到這個名字,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聽都聽成老熟人了。
魏東強哎,簡直就是當代的陳世美!
魏東強不是豫市本地的,是豫省西南一處小地方的人,是「入贅」到的清平村。
一開始他只是到清平村教書賺些立身錢,結果被當時
村書記的閨女呂春華給看上了。
呂春華長得不算特別漂亮,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再加上離過婚帶著個女兒,就算她家的條件不錯,也沒有男人願意去給別人當後爹。
偏偏魏東強是個例外。
他對呂春華很好,會跑去市里給她買她愛吃的東西,會幫她干農活,到了晚上還會帶她的女兒去捉螢火蟲……或許正是被這份關心給感動了吧,呂春華堅持要嫁給他,哪怕老爺子氣得暈過去好幾次,她也死不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