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耳房中已聚集了些貴女,各個打扮的都很隆重,錦緞珠玉堆砌,奼紫嫣紅,一片富貴奢靡之景。
女子們聚在一起,其實很容易有共同話題,但雍王正妃只能有一個,利益相關,就是不便談及的話題。不知誰起了個頭,將話頭引到了王府中的女人上來。
「你們聽說了麼,前兩年進王府沖喜的那個,要封湛世子妃了呢。聽說是從青州來的,小門小戶的,竟有如此造化。」一女子掩面小聲說道。
「嫁入王府,就要和她做妯娌了,我說人的機遇真是一旦抓住,就雞犬升天了呀。」另一個回道。
此時一女子嗤笑了聲,「什麼妯娌不妯娌的,她也算正頭王妃麼?那世子湛,不知最後落個什麼田地呢,到時說不準她得跟她那病弱夫君一同埋地里去。要我說雍王殿下趕緊搬出去另闢王府才是,誰知道這等善鑽營的女子會不會不甘寂寞,爬上雍王殿下的床。」
此話一出,在座的女子們都面色一紅,想到雍王殿下的風姿,再猜想那病弱世子定形同枯槁,不由得真的擔心了起來。
同一屋檐下,每日睡在一個病秧子身邊,而小叔子那般丰神俊朗,任誰都會生出些忿忿不平來呀。
「我上次見雍王殿下,還是在他去北境前呢,那時雍王陪著榮王殿下秋狩歸來,騎著高頭大馬,好不風流倜儻。」一女子微笑著陷入回憶,「那時是陪我姐姐去相看他的,誰知一晃三四年過去,姐姐嫁人了,倒是輪到我來選雍王妃,就不知有沒有那個造化。」
「聽說縣主千歲已帶了個姑娘過來,要給殿下當側妃呢。」方才出言不遜的女子道,「縣主真是的,誰家郎君沒娶妻先有妾啊。」
話音一落,在座的女子神情各異。
沉默片刻,有人轉移了話題,「戚姐姐,聽說貴府新修了府邸,可漂亮啦,不知何時喬遷?我們一同給你暖居去!」
提到這個,戚如槿面露得意之色,「我們戚家新建的府邸乃是根據鬼谷子給出的《營造法式》建造的,比起惜春園也惶不多讓呢。在詩詞雅集之前就要搬啦,到時請你們去玩啊,這樣你們就可以對比一下,是王府園子雅致,還是我們戚府更有巧思啦。」
這一番話說得甚是自大,仿佛就肯定她定能參加詩詞雅集似的。
在座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在戚大人官職在這一圈人里是最大的份上,都陪了笑臉。
漏窗中有和軟的清風拂過,嵌著紅線的竹簾輕輕掃動,竹簾後的人影已經不見了,只留一抹淡香的氣韻。
宋婉帶著元兒疾步往外走。
走到廊下站定,宋婉朝管家招招手。
「這些閨秀中,可有一個姓戚的?」宋婉微笑問道。
管家垂著手老實答道:「戚大人的獨女,王爺很是倚重戚大人,身世家世這方面是沒問題了,戚小姐長得也好,銀子麼,給的也足。」
「叫什麼?」宋婉問道。
「戚如槿。」管家道。
「我看戚小姐很不錯。」宋婉臉上掛著笑容,將手中的詩集翻看,「文采斐然,只一個冊子有些單薄吧,叫戚家再送幾本過來,給王爺和縣主都好好看看。」
管家又掏出一袋銀子呈上,「世子妃收了吧,您老人家能收了戚家的銀子,是戚小姐的福分。」
宋婉笑眯眯地指揮元兒接過銀子,「戚如槿是麼,好名字。」
而另一邊,沈行從新修建的王府回來時,見榮王府門口已堵得水泄不通,便命侍從調轉方向,從王府後門進去便是。
剛下了馬車,便看見王府後門竟也停著一輛青色馬車,馬車上的兩個人下來,在樹下坐著乘涼。
其中一個錦衣華服的玉面公子搖著摺扇,難掩渾身風流氣息。
「我妹子若是成了王妃,你說我是什麼啊,我這不跟皇親國戚一樣了?」玉面公子笑道,一雙利眼直勾勾地往府門掩映的**里窺探,「方才在王府正門看見那姑娘,可真好看,怎就是世子妃了呢!聽說那世子半死不活都下不來床,床上能成事麼?這麼一個美人,就甘心給那病秧子端屎端尿?」
「公子,您怎麼還惦記上世子妃了,瑤的嫿兒姑娘,不比她好看多了?」小廝道。
「你懂什麼,你這種沒嘗過女人滋味的不明白,那女子雖說不如嫿兒身姿曼妙吧,可就是那股勁兒最勾人,她還冷冷剜我一眼。」玉面公子抬起扇子敲了小廝的頭,陷入遐思中感嘆,「哎,看得人心痒痒啊。」
沈行本欲邁進府門的腳步又退了回來。
命玄魚過去。
玄魚耳語一番,那玉面公子先是驚愕地看著沈行的方向,後點頭哈腰地小跑過來。